此刻,就算是即將死于琴酒槍下的他,也不由露出了憐憫的表情,扯著滿是血污的嘴角,緩慢地笑出聲來,僅僅幾秒就笑得上氣不接下氣,笑得琴酒的臉色越來越冰冷。
“我竟然開始同情你了,琴酒,”他放聲大笑,絲毫不顧傷口的疼痛,“做了那位先生的一只不成功的狗啊,組織也很快就要和我們一樣被那個警官毀滅了,對吧”
“我恨了赤江那月七年,沒想到最后還是他在另一種意義上幫我報了仇”
副手臉上帶著扭曲的表情,最后一句話并未說完就下了地獄。
他說,你也快下來了,琴酒。
開槍的殺手冷冷地勾起唇角,沒有把一絲眼神分給地上的尸體,轉頭看向北邊,赤江那月、他在幾分鐘前還追隨著的首領所在地。
琴酒知道那個副手說錯了一件事,他從來不是赤江那月的狗,哪怕向對方俯首稱臣,他也是抱著隨時能跳起來狠狠咬住那人咽喉的想法,用上不知究竟有幾成真的忠心宣誓的。
既然boss選擇了背叛他們的約定,那么他也必須要去收回自己的忠誠了。
貝爾摩德是知道那月在背后計劃的一切是為了將組織連根拔起的,她本身也沒對這個地方有什么特殊情感如果恨不算的話無所謂看著組織是死是活。
更不用說,要是組織真的消失了,她的天使和她的銀色子彈都能夠真正放下心生活在另一個光明的世界里,那她還有什么不滿意的
不過比起那些,貝爾摩德現在更在意赤江那月的事情。
她放倒快斗是分分鐘的事,就在那之后沒多久,她同樣收到了那個論壇的推送,看見了那個把她都震撼到了的帖子。
因為里面竟是把組織在日本的發展路程都寫得一清二楚,還有組織在這半個世紀犯下的種種罪行,把曾經躲在陰影里的黑烏鴉拖到陽光下暴曬,貝爾摩德敢保證,就沖著發帖人那一欄紅得發光的四個漢字,沒人會懷疑這些內容的真實性。
那可是赤江那月。
直到這一刻,貝爾摩德才真正有了組織即將毀滅的實感。
同時她也知道,這算是徹底和組織、和琴酒翻臉了,那個男人絕不可能善罷甘休或是趁此時機逃跑的。
相反,琴酒會找過來。
貝爾摩德猜到這個是因為她了解琴酒的性格,那月自然不會想不到。
其實他會指揮琴酒東跑西跑地剿滅幫派們,一是為了抓緊東京封城的時機,二就是為了消磨琴酒的精力,三,當然是為了讓琴酒遲一些再遲一些發現這件事,好方便他給紅方的行動多拖延點時間。
正因如此,當琴酒推開那扇黑木門的時候,那月還有閑心優哉游哉地坐在床邊朝他揮揮手,語氣輕快地打起招呼來“你回來啦,陣君。”
光是看著那個毫發無傷且狀態似乎很好的青年,琴酒怎么會還反應不過來一切的推動者到底是誰呢,他幾乎瞬間就把所有事情都聯系在了一起。
赤江那月是故意把他引來,還在這里等著他的。
琴酒沒有回應這句問好,而是摘下禮帽毫不猶豫地撲了上前,一拳揍了過去。
即便在這個時候,琴酒也沒有失去最后的冷靜,他清楚地知道不能在這里開槍。
和之前位于偏僻地區的那些幫派駐址不同,這棟樓所在的板橋區正好是警方與自衛隊都駐守了一部分的邊界線,一旦他開了槍,絕對會有其他人摻和進這件事來,會破壞他們兩人的戰斗。
那月知道琴酒在想什么,他倒是非常配合,水紅色的眼睛亮晶晶的,就這么笑起來從善如流地跟殺手開始肉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