掛在欄桿上的少年輕松地把自己撐上陽臺,深呼吸一口氣后側身狠狠撞在已經被子彈光顧過的落地窗上,兩下就成功進到了濃煙滾滾的室內。
那月矮下身體把腰上濕漉漉的外套拆下來捂住口鼻,他在腦中迅速構建出二樓的平面圖,不帶停頓地往諸伏景光被困的房間移動。
幸好門口并沒有被什么東西擋住,那月順利地沖進去,只看見黑發青年頗為狼狽地靠坐在墻邊,大概是因為吸入的濃煙太多,已經歪著腦袋像是昏迷了。
“hiro”
在掉頭往燃燒著的二樓沖時諸伏景光就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他不會讓這個殺害了自己父母的家伙就這樣死掉,外守一必須活下來哪怕這是他十多年來的噩夢,諸伏景光無數次幻想過兇手的死亡,但真到了選擇的時候,他也不會允許自己那么做。
他要讓這個人活著,為他的父母懺悔,為自己的所作所為贖罪
諸伏景光也不知道在把最后的逃生機會留給外守一后自己有沒有后悔,剛剛不小心嗆進的濃煙已經讓他的肺開始燒著疼了,他無力地靠著還沒燒著的墻坐下,意識逐漸模糊。
然后他就聽見了那聲呼喊。
“那、那月”諸伏景光怔愣地看著不該出現的好友,胸口火燒火燎地疼的情況下還忍不住喃喃自語,“都出現幻覺了嗎”
“如果你的幻覺里只有我,那zero君說不定也會吃醋噢”那月把濕外套也扯出一半覆住諸伏景光半張臉,還有閑心打趣他,“走吧,公主殿下。”
他把景光的手臂挎在肩上,攬過腰轉身盡量快地往進來的方向走。
“你怎么上來的”諸伏景光的大腦一片混亂,他有好多問題想問,但最后只是氣若游絲地在那月耳邊發聲。
“我和其他人不同的一點就是更靈活。”那月嘀嘀咕咕,“以后肯定還能長高的一定會。”
諸伏景光差點為這句話笑出來,他敢保證自己要是真的那么做了,等回去之后就得接替松田的位子被記仇的小惡魔折騰好幾天。
“小惡魔”,一個多么親切的稱呼至少五人組都是這么覺得的,私下里也會這樣喊那月,只可惜正主每次聽見都會孩子氣地鼓著臉嘟囔已經成年了然后帶起微笑對罪魁禍首進行報復。
一般來說這個被報復的對象都是松田陣平。
諸伏景光眼里的赤江那月從一開始待人冷淡不好接觸的跳級同期,一路變成了現在記仇毒舌但也能完美融入氣氛的好友。
他其實從最近開始才發現那月的奇怪,很難說是什么方面,更多的還是體現在他們早都習慣了的日常言行上,比如諸伏景光清楚的知道那月在學校里只與他們五人交好、甚至他從來沒見過那月和他們以外的學生說三句以上的話。
而且這個好友對破案和犯人幾乎有一種沒人能扳動的偏執,諸伏景光自己都不知道聽見松田說那月每天的睡眠時間已經壓縮到三個半小時以內后,第一想法居然是詭異的“果然如此”。
那月住院那天晚上和降谷零說話的時候,他們其實都還在外面沒走,所有人都聽見了他說的那句「沒有人應該毫無理由地迎接死亡」,諸伏景光毫不懷疑其他幾人也產生了和他一樣的疑惑。
那月,這個已經和他們認識了一段時間的二十歲同期,到底是有什么樣的經歷才把他變成現在這樣明明對陌生人一副冷漠無視的樣子、卻同樣會為了陌生人能不會毫無理由地死而賭上976喪命的可能呢
至少他現在也是被那月冒著生命危險救出來的。諸伏景光遲緩地想。
他們很快抵達那扇落地窗邊,那月不用看也知道下面已經拉好了緩沖布,他們只要跳上去就行,但他不太能保證兩個人摔著擠壓在一起會不會給已經快昏迷的諸伏景光雪上加霜。
所以下面拉著班旗焦慮的四個人再次只接到了一個人,所幸這次是他們的朋友沒錯。
而那月自己,他不打算也那樣被接住,諸伏景光現在更需要照顧,而且兩層樓也不是什么玩家征服不了的高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