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在病床上面色蒼白的黑發病號眼睫顫動,這一動靜被一直守在邊上的人發現并迅速按下床頭的呼鈴,幾秒后,青年緩緩睜開了眼。
赤江那月毫不意外自己醒來后會看到雪白的天花板,醫院獨有的消毒水氣味充盈鼻腔,他和床頭掛著濃濃黑眼圈的男人對上了視線。
是萩原研二。那月的大腦迅速分析出了他昏迷后的情況,目前看來大概是三人加小偵探把他送進了醫院,他根據自己的恢復情況來推測差不多快過去了半天,小偵探不用說肯定昨晚就被小蘭帶回去了,hiro君和陣平君估計是剛走,因為邊上好友的表情不算特別凝重,他們三人肯定才交談完他的情況沒多久。
不是他自戀,不過松田陣平和諸伏景光的性格如果沒有特別重要的事情是肯定不會在這種時候離開的是新的罪犯還是降谷零那里出了事
“廳里有個緊急的案子,小陣平被我勸回去了,小綠川那里有特殊的事情,剛走沒幾分鐘。”萩原研二吐了口氣,像是看懂了那月在思考的事情,直接解釋了一遍。
很好,看來是兩個猜測全中。
那月重新感受了一下自身情況,他的體質本來就很特殊,不管受多重的傷都會愈合得很快,就算被太宰先生觸碰著異能解除,恢復能力也不會有變化,所以他昏迷前也沒想著打開異能待機,現在倒是久違地嘗試到了視野一片干凈,什么標簽資料都沒有的感覺。
激烈的情緒昨晚差不多都抒發完了,那月現在空前平靜,萩原研二也不知因什么沒有再開口,一直等到趕來的醫護人員做完檢查。
“赤江警官的傷口愈合情況很好,待會就可以取掉呼吸機,而且照這個情況看只需要再住半個月就可以出院了。”醫生對著兩人點點頭。
那月和萩原都習慣了醫護人員對他恢復能力的感嘆,沒特別的表現,那月還在心底思索這半個月還能不能提前。
這位醫生也是見過大風大浪的人,幾年前就負責過那月的手術,但這次性質可不太一樣,昨晚緊急被推進手術室治療的赤江警官居然手術結束后沒在icu病房待幾個小時,七點多就被轉出來了,手術開始前看著明明是瀕死的模樣,身上還有多處容易感染的槍傷,結果現在檢查起來情況非常好,誰能想到半個月就能出院的家伙昨晚還渾身幾個血窟窿呢。
弄成這幅模樣,[平平無奇的墨鏡]基本上是報廢了。那月被扶起來靠在床頭,恢復了些許力氣的手指在被子上規律地敲著,腦中思緒萬千。
昨晚最后的情況其實很簡單,墨鏡道具畢竟是被克萊因壺創造出來的東西,在解除異能時雖然不會直接消失,可巧就巧在那月那個時候正好在使用它,道具的原效果他人眼中的瀕死狀態直接被干擾成瀕死狀態,才會把他給坑進icu走了一圈出來。
因為本來就不是什么真正受的傷,只不過是原本模擬出來的虛假傷口被真實化了,再加上那月本人的傷口愈合速度,會有這樣的醫學奇跡也不至于讓人驚訝。
至少他們幾人是見怪不怪了。
醫生和護士們全都被萩原禮貌地打過招呼清場病房后,那月才想起來還得和他們解釋昨晚的事情。
其實他自己都還沒完全解決那些謎團,比如他到底是哪個世界的人,又比如太宰先生究竟在計劃什么,那張更大的棋盤上還有誰作為棋子存在,以及最重要的,他難道真的回不去橫濱了嗎
警官下意識扣緊床沿,無比抗拒后面這個可能性。
說實話,橫濱對那月來說吸引力并不足以大過東京,這邊怎么說也是他付出心血保護了七年的城市,只是那邊有更重要的人存在。
不說只加入兩周卻在記憶里留下濃墨重彩一筆的偵探社,單單只要太宰治一個人就足夠作為那月眷戀那個世界的理由了。
失憶也分很多種情況,而十九歲的那月是常識全都存在,可過去無論他怎么回憶都是一片空白,他無比清楚地意識到,自己是顆也許不會發芽的種子。
太宰治是失憶的少年睜眼后看到的第一個人,就那樣靜靜地站在他眼前,把那條紅色圍巾摘下來圍到少年脖子上「從今天開始,你就是我的學生了。」
雖然沒有鳥類的印隨反應,那月也本能地把太宰治放在了一個很重要的位置,更不用說對方還是把真實世界的色彩還給他的人,是教他在那個光怪陸離的橫濱生存下去的引領者,作為老師的職責,太宰治除了毀約以外全都很好地完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