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誠幫他裝盤,回頭坐在老爺子旁邊略顯沉默。
老爺子對大孫子知之甚深,明白這是遇到事兒了,不過他沒貿貿然問,只等大孫子自己來說。
半晌后,老爺子都快消化干凈晚飯準備吃糕點的時候,衛誠才開口道“爺爺,阿喜考上北大了。”
老爺子嗯哼一聲,對此沒多大意外,早前已經從大孫子口中得知未來孫媳婦考得不錯啦,考上北大不是挺正常。
衛誠接著又道“報的中文系沒成,被調劑到外語系,學俄語。”
哐當一聲,老爺子打翻了盤子,驚諤轉頭確認“你說學啥”
“俄語。”衛誠低聲重復。
老爺子確定自己聽到的是那兩個字,不禁呆在那里。
衛誠和他差不多,祖孫倆一瞬間仿佛被定住了一樣,化身雕塑,一動不動。
直到夕陽落下,月輝爬上小院,衛誠終于動了,蹲下身默默收拾被打翻的盤子,可惜那些掉在地上不能吃的紅棗糕。
老爺子也回過神,看到他在收拾,下意識說“別扔,外面切掉,里頭的還能吃。”
衛誠動作頓了頓,斷去廚房給他捯飭。
再出來時,老爺子已經恢復正常,似乎剛才的怔愣不存在,吃著縮水的紅棗糕道“學俄語好啊,緣分,家里還回來的那些書你整整,放在家里也是落灰,送給阿喜說不定還有用處,就當給她的入學禮物。”
衛誠想到家里那箱子俄語書籍,忍不住笑“她可能不會太喜歡。”
老爺子擺擺手,“有用就行,不喜歡的話,用完再收起來唄。”
衛誠點點頭,趁著晚上閑著沒事,當下回屋將床底下的一個木箱子拖出來,打著燈把里面裝著的書籍挑揀一番,選出適合樂喜用的那部分單獨拿出來,其他的繼續放在箱子里。
老爺子全程避開了眼,仿佛不看這些代表舊日回憶的事物就不會想起那些傷心事一般。
衛誠對待它們倒還算正常,拋去那些附著在其上的私人感情,其實它們只不過是傳遞知識的書而已。
書籍又能有什么錯呢,錯的往往是人。
就像當初那個在出事后拋棄他們頭也不回地離開的狠心人。
往事已矣,衛誠一瞬間的出神后迅速收斂思緒,專心為樂喜挑選合適的俄文書。
挑完,他箱子合上又拖回屋子推到床底下,轉頭回到院子里一本本翻了看、看了聞。
老爺子終于忍不住回過頭來看的時候,瞧見他這怪異的舉動,頓時奇怪地問“你干嘛呢”
衛誠邊繼續邊道“我看有沒有蛀的,聞聞有沒有霉味。”
老爺子不禁嗤一聲笑開,說那箱子是特制的箱子,專門用來裝書的,防蟲防霉,怎么可能會出問題。
如果真出問題,肯定是之前接管的人沒管好。
衛誠知道,他只是為了以防萬一,最后還是將每本書都看過聞過一遍。
老爺子問他結果,他說的確沒蛀沒霉,沒等老爺子露出小得意,他轉而又道“雖然沒蛀沒霉,但還是有些異味,明天出太陽曬曬再給阿喜送過去。”
畢竟是要送對象的東西,怎么小心都不為過。
老爺子看到最后,心情莫名不復雜了,開始想笑。
“好,保持這個勁頭,想來孫媳婦很快就能娶進家門。話說親家有了這么件大喜事,肯定要辦酒的吧有沒有說什么時候辦咱們到時候一定得去捧場,你說咱可不可以趁機和親家提提你倆的婚事啊你當初怎么跟阿喜商量的來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