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喜的日子,又是如此重要的場合,衛誠今天打扮的十分用心。
他一身體面的干部裝,腳下踩著程亮的牛皮鞋,長腿筆直,手腕戴著一串暗紅色佛珠串,胸口處的兩只干部口袋里一個別著只鋼筆,另一個放了條折疊成塊的白色手帕,頭上短發長長了點,打理得分外清爽,整體看起來還挺氣派。
這樣的他往樂家的小客廳里一站,那便是鶴立雞群引人矚目的存在,渾身猶如散發著布靈布靈的光,人群中最靚的那只崽。
大伙的眼神控制不住地往他身上瞅,而他的目光則在樂順喊樂喜出來的話落后,一心投注到樂喜的房門口。
在他目不轉睛的專注下,樂喜終于微低著頭緩緩走出來,然后抬頭含羞帶笑地看他一眼,眉目如畫。
衛誠眼前一亮,心頭軟得一塌糊涂,雙眸歡喜地望過去。
只見樂喜一身半袖掐腰型的水紅色布拉吉,將她襯得膚白貌美,身形窈窕,而她的長發則被巧心思地編成魚骨辮狀,發尾綁著他送的手絹,脖子上有根不起眼的細繩,像是被什么墜著藏進她鎖骨前的衣料下,在胸口拱起一絲微微的弧度。
那弧度對衛誠來說分外熟悉,正是他家定親時送的信物佛牌。
發現這一點后,他心中更加熨帖,情不自禁地摸了摸自己手腕上的佛珠串,看來他們心有靈犀,不約而同地在今天都戴上了定親信物。
衛誠心中大定,在大家的起哄歡笑聲中上前一步,走到樂喜面前,伸手將一個包得鼓鼓囊囊的手絹遞上。
這便是下聘禮金了,樂喜提前被汪紅英知會過,可汪紅英沒說會有這么多啊,瞧那包著鼓出來的樣子,怕是里面裝的票票可不少。
因此,她遲疑一瞬沒接,抬頭看向衛誠,對上他鼓勵又期待的目光。
他的雙眸盈滿心愿即將達成的笑意,將手絹再次往前遞了遞,示意她“阿喜,拿著啊。”
“快拿快拿。”大伙歡呼著催促,還有人吹著口哨大叫“看樣子衛同志給的不少啊,喜子快拿著讓咱們瞧瞧里頭包了多少。”
一片歡鬧里,樂喜不為所動,轉頭看向樂順他們。
樂順點點頭,讓她接了,給多給少都是人家的心意,他們到時回以同樣多的嫁妝。
樂喜這才伸手過去將鼓囊的手絹接下,馬上就被大伙哄著讓她現場拆開給他們瞧瞧,也算是送聘禮的一個環節,讓大家都看看男方家的誠意,為雙方做面子。
如果男方給的多,那兩邊臉上都好看,不然男方會被人暗地里嘲笑寒酸小氣,而女方過后也容易被人看低瞧不起。
樂喜覺得這樣子不太好,總感覺是大家的攀比心在作祟,但習俗如此,她也不能拒絕。
沒見樂順他們都沒出聲阻止,而衛誠顯然也了解會有這種情況的,給的禮金看上去就誠意十足,很有看頭的樣子,不然大伙也不會如此激動振奮。
但她不想自己拆,干脆放在手心里,抬起手送到衛誠那里。
衛誠迅速會意,嘴角噙笑低頭,就著她的手將手絹解開,露出里面被卷成一個卷的禮金票票。
眾人看到頓時喊道“多少啊,快數數看。”恨不得親自上前幫他們數一數。
樂順幾人笑容滿面地瞧著,一副縱容大家伙鬧騰的模樣。
樂喜領會到他們的意思,緊隨衛誠之后把那卷票票展開來看,發現是一沓大團結,簡單數一數大概有幾十張,總數少說也得五百塊朝上。
由于彩禮禮金一般都圖個吉利數,所以五百肯定不可能,只有往上的六和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