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一走,宿舍里頓時就剩下樂喜和王蕓蕓,兩人湊一塊說了會兒話,很快等到宿舍里僅剩的那個舍友過來。
對方來的時候竟然是一個人,拖著大布袋風塵仆仆地推開門,看到里面已經有人不禁一愣,然后咧嘴一笑,露出兩排大白牙,向她們打招呼。
“兩位同學,你們已經來了啊,俺叫鄭小禾,家是豫省那邊鄉下哩,以后咱有啥做得不好的,你們盡管說話。”
瞧她大大咧咧的樣子,應該比較好相處,且一來就釋放了善意,樂喜和王蕓蕓連忙對她表示歡迎,然后分別介紹了下自己。
鄭小禾敏感地察覺到她們的態度,臉上笑得十分燦爛,拖著大布袋走進來指著剩下那張高低床問“這是留給俺的吧”
樂喜二人立即點頭,“是根據先來后到分的,我第一個到的就選了靠窗的這張,王蕓蕓同學第二個來便選了第二張,咱們宿舍人少,正好一人分一張,下面住人,你的東西可以放在上面,不過貴重的最好放小柜子里掛上鎖。”
樂喜將和王蕓蕓解釋過的東西重新和鄭小禾講上一遍。
鄭小禾聽完把大布袋往地上一扔,坐在床上擺手“不用,俺沒啥貴重東西,放上面就好咯,哎呀,這床咋收拾的恁干凈,一點灰沒有。”說著抹了把鐵床柱,一臉稀罕。
王蕓蕓抿唇笑,細聲道“我來時就瞧著挺干凈的,我爸他們不放心,又給打掃過好幾遍。”
樂喜解釋說“我第一個來,剛進來時確實很多灰,被我媽他們收拾干凈了。”
鄭小禾羨慕道“你們爸媽可真好,俺得謝謝你們倆哩,都不用再收拾,直接鋪上鋪蓋就能睡覺,哎喲俺跟你們說,坐火車可真累,這還是俺第一次坐火車,以為會很好玩,結果一路趕過來差點人都廢了,車上賣的飯好貴,幸好俺偷拿了不少干糧”
一番話透露出不少信息,令樂喜和王蕓蕓側目不已。
首先這新舍友鄭小禾怕不是個話癆,雖然說話帶口音,但聽起來很親切,倒也不惹人惱。
其次鄭小禾家里應該比較點貧困,所以才有第一次坐火車嫌飯貴的情況,不過這沒什么,現在這個時候大家都窮,誰也別嫌棄誰。
最后一個關鍵的是她家的情況貌似有點復雜,好好一個考上北大這樣好學校的準大學生,不應該被全家人甚至全村人供著捧著的嗎,竟然還需要偷拿干糧
樂喜、王蕓蕓聽后都感覺奇怪,但瞧著鄭小禾一副沒什么大不了的樣子,想說就說,絲毫不覺得丟臉丟份,還頗有一股洋洋自得之意。
兩人便試探地問“你都考上北大了,你家不給你準備的嗎”
“準備了,給俺弟準備的。”鄭小禾開始從大布袋里扒拉東西,頭也不抬地回道。
不等樂喜她們疑惑,她緊跟著就拋下一個大雷,說“他們想把俺的大學名額讓給俺弟,給他準備的東西可好了,可惜都鎖在柜子里,俺拿不到。”
樂喜和王蕓蕓聽得一驚,沒想到還有這樣的事,尤其王蕓蕓最是驚訝,不成想過世上竟然有這么偏心眼的父母。
但樂喜驚訝過后倒是不覺得奇怪了,畢竟她也是經歷過大學名額差點被搶的事,而姐妹大學名額被父母強行讓給兄弟這種可能也不是沒有,前世她就聽說過。
兩人的心隨著鄭小禾的話都揪了起來,連忙追問“后來呢”看她現在能正常來報到的,肯定沒讓他們如愿吧。
“后來當然不可能讓他們如愿啦。”鄭小禾拉出自己的草席鋪上床板,往上一坐,手舞足蹈地和她們描述自己的豐功偉績。
“他們和俺提的時候,俺一點不同意,但俺不能表現出來,因為一旦俺露出這個意思,他們八成要把俺關起來,所以俺就面上答應得好好的,私下給俺那個眼睛朝天上使的弟弟飯里下巴豆。”
“也怪他太興奮,知道可以上北大,高興的非要俺爸媽給他做肉吃,俺就趁機把巴豆下到肉里,可把他拉的夠嗆哈哈哈,就是可惜那碗肉了,你們不知道俺當時有多心疼。”
“最后他都快拉虛脫了,只能在家保命,俺趁他們寶貝這個金疙瘩的時候,自己卷了東西跑過來了。”
因為要悄悄的進行,來的也比較匆忙,所以好多東西都沒準備齊全。
“要是俺能把爸媽給弟弟準備的那些東西弄到手就好了。”鄭小禾說到最后無比扼腕道。
樂喜、王蕓蕓她們聽得目瞪口呆,忍不住給她比大拇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