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回不去,到后來他可以回了,他卻不敢回,他怕見到江寶寧后,真的會做出什么不可挽回的舉動。
有一年身體熬不住,胃出血,痛到以為要死了,那一刻他以為這是解脫,然而迷迷糊糊間出現幻覺,看到江寶寧站在他的面前,蹲在地上撫摸著他的臉頰說“阿冽,我說的那些話都是騙你的,其實我喜歡你,遇到你我很開心,但我現在要走了,你要好好的,你好好的,我才能安心,還有很重要的事情需要你做。”
那一刻他哭了,他卷縮在地板上,想要握住他的手腕說“寶寧,我好想你”想要告訴他,他一點都不堅強,他想要忘記又不想忘記。
我好恨你,為什么要那么無情。
再次醒來,他躺在病床上,旁邊的菲傭一直在胸口畫十字,看到他醒來,一臉歡喜激動。
他病好后開始托國內的同學打聽他的近況,卻沒有一個人知道,沒人知道他的家在哪里,他現在在什么地方工作。
他以為是江寶寧想要徹底抹去那些舊事,開始新的生活,所以切斷所有兩人之間的聯系,甚至不和同學校友聯系。
隔著網絡,他露出苦笑。
夢終究只是夢。
現實是,一個人想要消失在人海是輕而易舉的事情。
他深深地怨恨江寶寧。
這股恨支撐著他在國外生活,不至于再次崩潰。
然而三十年后,忽然有一天,有人說出真相,你所謂的恨就像一個笑話一樣,傅冽瞬時陷入絕境。
為什么會這樣
翌日,連朝然給連昭打電話。
連昭正在用手機編輯視頻,看到來電信息,立即接通。
“爸,打聽出來了嗎”
連朝然唏噓地說“打聽了,茶館里喝茶的老人不少,隨便一問,就問出來了,江寶寧是江家夫妻買來的,原本江家夫妻生了三個閨女,生一個送走一個,后來男的干活的時候傷到腰,不能生了,夫妻倆就托人弄來了一個男孩,就是江寶寧,也就是你生父,村里人說,江寶寧出現的時候,大概已經有四歲了好像,長得很好看,都說跟洋娃娃一樣,江家夫妻很喜歡,所以江寶寧跟江家人都不一樣。”
連昭聽完心里咯噔一下。
那這個鑒定結果,不離十,很有可能就是宋家人。
連昭還沒說話,連朝然又說道“我還打聽了,說是之前有江寶寧的同學去他墳前祭拜,還給他堂伯家送了禮,去年和今年都來了,我想著,你可能需要,所以去你生父堂伯家里要來了這個人的手機號,你要嗎,我念給你。”
連昭一聽,連忙說“要,我想找一找有沒有我生父的照片什么的,想看看他長什么樣子,你念給我,我記一下,跟對方聯系一下,看看他有沒有留下什么照片。”
連朝然把對方的手機號念給連昭,連昭記下后,兩人又聊了一些,連昭把宋家人找來的事情也和他講了。
連朝然說“如果是真的,那你生父也太可憐了。”就算不是親人,但一想到當初見到的年輕人有這樣坎坷的一生,也會生出憐憫之心。
連昭說“是啊,本來我還想著可能只是湊巧我和那個人長得像,但是你這一打聽后,我覺得很有可能就是那家人被拐的孩子。”這太讓人難過了。
如果人還在,心里稍微也好受些,可人已經沒了,太遺憾了,也不知道江寶寧的父母知道后,該多崩潰。
找了一輩子,從年輕找到年老,以為孩子找到了,結果只剩下一捧黃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