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宰治很不爽。
自從作為港口黑手黨的首領后,太宰治已經很少將心中所想表現出來。更多的時候,這個黑發青年都是如冰山般沉默著,以他獨特的手段為世界的陰暗面帶去鐵血的鎮壓。
像如今這般直白地擺出不爽的臉色,哪怕是得到“書”之前的他,都甚是少見。
那本“書”如今正平坦在他面前的桌子上。
“你知道的吧,主世界那本書想要做什么。”太宰治手上的筆在空白的書頁上一點一點地留下墨痕,“我可是知道的哦,作為衍生世界的我們這里甚至比主世界更加脆弱這件事”
“幫助鐘離先生定位到我這里的你又抱著怎樣的打算呢”
“書”自然做不出任何回應,隨著墨點的增加,那些早先遺留的墨痕就像被吸收了般靜靜消逝。
鐘離看了看那本“書”,又去看太宰治,客觀地說道“事實上,若是無人引導,這些能量也不過是本能地尋求與我融合,更多的情況下,他們只會持續地發出渴望,甚至連直接的觸碰都無法保證融合的生成。”
在此之前,他也不是沒觸碰過承載天元的刀,那時所起到的作用也僅僅是與太宰治這邊進行了鏈接,而非更進一步的融合。
主世界的費奧多爾留在“書”上的話語到底還是產生了一定的作用,相當于在本就滿盈的河道上鑿了個口子,只需要一點就會瞬間決堤。
太宰治撇了撇嘴,“可我就是不爽嘛,明明”
明明,作為這個世界一員的他已經抱著這么大的決心來維持世界了,這個世界的本源卻對他珍惜的先生產生了這般可鄙的貪心。
明明,他才是最舍不得鐘離先生的那一個啊。
所處僅僅是下屬世界的太宰治比主世界的太宰治更渴望著熟悉他一切的鐘離先生的留下,他甚至固執地認為港口黑手黨就是他的先生暫時的家,以至于選擇性忘記了連自己對這個地方都沒有歸屬感。
但只要一想到,鐘離先生會因此被永遠地拘于一方世界。在這個世界中,沒有他原本熟悉的那些人與物,只有壽命相對神來說如流星般短暫的自己幾人,可以想見的未來長至永遠的寂寞
太宰治自問做不到如此的自私,因此也就對那個做出這一切的俄羅斯毛子更加深惡痛絕。
“我已經安排中也那邊去徹查死屋之鼠了。”坐在辦公椅上的太宰治踮著腳轉了一圈,將頭湊到坐在辦公桌上的鐘離旁邊,“我保證這個世界的魔人君見不到明天的太陽。”
見了鬼的“魔人”,本來還想留作日后給敦君他們練手的。現在還練什么手啊,直接下地獄去吧
“辛苦你了,治。”
鐘離嘆了口氣,揉了揉太宰治湊過來的毛茸茸的發頂。
明明是少年與成年的體型差,做出這樣的事卻又似乎分外的和諧。
太宰治有些蔫地任由自己埋在少年的頸窩趴了一會兒,聲音悶悶地說道“這件事情結束,鐘離先生是不是就要走了”
哪怕是打從一開始就知曉結果的事,哪怕早就做好了心理準備,真正來到這一刻的時候,縈繞在心頭的也是滿滿的不舍。
“確實如此。”鐘離先是肯定了太宰治的話,繼而又話鋒一轉,“只不過,若將此定義為徹底分別,或許又太過絕對了些。”
“哎”
“此番意外并非沒有益處。”鐘離說道,“經過我那一半力量過濾的能量如今已不再那么割裂,說是徹底融合或許太過遙遠,但的確令這個世界更加穩固。”
“包括下屬的這個世界也是。”
“您是說”
“治若是信得過我的話,將書給我如何”少年歪著頭眨了眨眼,臉上露出了一個不符合外表年齡的微笑,“依照公平的原則,這世界這般貪心于我,若我不收取點利息,著實算不得合理。”
在太宰治與他的小先生謀劃著什么的時候,主世界中,關于這場動亂的后續也在悄然進行著。
整件事情的真相已經被傳到了各國高層的案頭上,福地櫻癡理所當然地逃不過審判,甚至還沒等他出了鐳缽街的范圍,就被趕來的默爾索監獄執行者們逮捕歸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