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誰怎么是你”中原中也驚愕地看著門外的人,“你今天居然是走正門進來的”
門外的紅發少年歪了歪頭,“啊,因為今天是正經拜訪,我還帶了伴手禮。”
說著,他從袋子里掏了個用牛皮紙包著的東西遞了過去,看形狀是兩本書籍。
站在門外的正是織田作之助。
也不知那次初遇過后他都自己想了些什么,這一年中偶爾也會到這邊來。多數是來蹭頓飯,要是受了傷還會順便包扎個傷口。
只是他作為一個漫無目標的殺手,出門基本就是為了做任務,到這邊來大部分時間也都是因為任務結束時路過,不太好走正門給人添不必要的麻煩,是以都是在鐘離的允許下翻窗進宅。
中原中也總覺得今天走正門的織田作之助哪里怪怪的,但又說不上來。是以只好先接過作為伴手禮的書本,將人放了進來。
進了門的織田作之助乖乖向從廚房里走出來的鐘離打招呼“鐘離先生。”
“作之助。”鐘離一眼看出面前的紅發少年似乎有了什么變化,卻并不忙著點破,而是說道“先坐吧,可有吃過晚飯”
織田作之助聽話地坐在椅子上,搖了搖頭,“我不餓,多謝鐘離先生關心。比起吃飯,我有些問題想要請教您。”
不會那些彎彎繞繞的少年說話一向直奔主題。
對方真心求教,鐘離也不會推辭。他端正地坐到對面,抬手示意。
“請講。”
中原中也見他們有話要說,懂事地為他們倒了茶,又貼心地去到了客廳,將空間留給兩人。
“鐘離先生。”
紅發少年說了個稱呼便停頓下來,似乎是在組織著語言,半晌才慢吞吞說道“我最近讀了一本書。”
就像終于決定了從哪里講起,說出這句話后織田作之助的話語便流暢了很多。
“書很精彩,很好看,可惜只有上卷和中卷,我在書店里找了很久的下卷,但卻一無所獲。”
“有一位好心的紳士贈予我下卷,下卷不出所料地很精彩,但卻被裁掉了結局。”
“我無法看到書中的殺手自敘不再繼續殺人的理由。”
清澈的聲音伴著茶水的清香在房間中回響,鐘離安靜地聽著。
“而那位紳士告訴我,讓我自己去續寫那個結局。他說我有那個描寫人類的資格。”
少年茫然地看著自己的手心,那上面布滿了常年握槍留下的薄繭,死人的鮮血也曾在細膩的掌紋中匯聚成河。
“鐘離先生,這樣的我,真的有那個資格嗎”
他問著鐘離,又仿佛在問著自己。
鐘離認真地注視著這個處在破繭前夕的少年,輕聲問道“作之助何以認為,我能回答這個問題”
“啊”沒能想到的回答令織田作之助怔了怔。
“所謂資格,乃是人為自己所定下的尺標。”鐘離說道,“人們將道德與良知放在靈魂的天平上,在另一端放上自己的罪惡,盲目視天平的傾斜為資格的標準。卻沒能意識到一件事。”
“當他能意識到天平的存在時,資格便已經掌握在了自己手里。”
織田作之助微微捏緊了手中的茶杯,蕩漾的茶水倒映出他模糊的臉。
“在我的手里”他低聲重復道。
“迷茫之時,問心即可。”
鐘離點了點杯沿,“正如這杯中之水,不論添加何種茶葉,循其本質依舊是水,如是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