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立德道“人無遠慮必有近憂。蒙古大多歸附大清,其他不過小打小鬧,大清邊疆無窺伺強敵,怕會耽于安樂。臣也了解了一些外界的情況,比如那臺灣便被西方人占過。以他們野心,我們遲早會有一戰。”
這并不是杜立德的真正心聲。
杜立德為了在朝堂站穩腳跟,必須做一些投其所好的事。比如康熙和太子表現出對外國的興趣,他就立刻讓徒子徒孫去研究外國的歷史,自己已經老得快致仕了,也仍舊在學習西方的事。
他越學越心驚,卻又認為這是一個機會。
若康熙不滿足于中原一地,滿洲人那點人才根本不夠,他必定會用上漢族的人才,哪怕是擴充漢軍旗。
兵禍確實可怕,好大喜功給黎民帶來的只會是災難。但八旗本就是野蠻人,與其寄希望于他們封刀,不如讓他們刀口向外。
滿清朝廷不以道德立國,無論是以戰養戰,還是以戰養國,只要戰的是富裕的地方,蠻子們已經很熟練了。他們就是這么對大明的。
為了不讓他們屠戮中原百姓,其他人的死活,杜立德管不了。
他不是圣人大儒。他不修道德不怕報應。他只是看過大清肆虐中原的慘狀之后,愿成為這豺狼虎豹中的一員,稍稍左右豺狼虎豹的前進方向的兇狠小人,偽君子。
為了達成目的,杜立德可以比任何人都殘忍,哪怕是漢人同僚在前,他也會毫不留情的碾過去。
杜立德瞇起眼睛,收斂眼中的精光。
他雖已經老朽,一雙眼睛卻仍舊如年輕時一般明亮、一般野心勃勃。
他那一張克己復禮的大儒皮下,充滿了骯臟血腥的算計。
“陛下要平衡滿漢關系,但財富在漢人手中,滿人若不貪不搶,怎么成為新的貴人權貴權貴,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對大部分凡夫俗子而言,權也是為貴。”杜立德緩緩道,“滿人若貪了搶了,皇上皇位的根基又不穩了。那就換個增長財富的來源就好。”
康熙做虛心聽教狀。
杜立德頓了頓,繼續道“且八旗原本就不是治民的制度,而是治軍的制度。八旗也并非普通黔首,而是兵戶。若皇上想廢八旗,需要有比八旗更厲害的軍隊,強軍只能從戰爭中得到;若皇上不想廢八旗,就必須為八旗找磨刀的地方,否則八旗這只為兵不為民的模樣,不磨定會廢掉。”
“以戰養戰,以戰養兵,以戰養民,這絕對不能用在自己治下。外王內圣,大清以血腥立國,皇上要鞏固統治,對于大清國內部的百姓必須是仁厚的圣人。”
杜立德深呼吸了幾下,似乎情緒太過激動,讓年邁的他有些難以承受。
康熙忙站起來,親自為杜立德順氣奉茶。
杜立德年老之后精力不濟,已經很久沒有如此詳細地教導他。
“太傅,您先休息,這些事以后再慢慢教我。”康熙道。
杜立德搖頭“不能慢。確定皇上有爭奪世界霸權哦,這句話也是太子說得。世界霸權,這四個字非常形象。”
康熙“”太子還說過什么朕不知道的話
杜立德繼續道“確定皇上有爭奪世界霸權的心,要成為武帝,而不是守成之君,臣就有好多要教給皇上的。可臣老了,活過了今年,明年不一定能睜開眼睛。甚至不用明年,下個月,明天,臣可能就老糊涂了。所以臣請另立一個班底,為皇上講解武帝之事。”
他眼神炯炯“八旗入關的悍將還未全部老死,皇上還有的人請教,再不請教就晚了。”
康熙閉上眼,略一沉思,睜開眼道“準奏。朕立刻著手此事。”
杜立德輕輕頷首,然后腦袋一歪,眼睛一閉,居然睡著了。
康熙無奈道“太傅這毛病,怎么和保成一樣”
趙昌低聲回應道“都是精力不濟吧。”
康熙嘆氣。
是啊,都是精力不濟。
朕的保成啊。
康熙在念他的寶貝兒子,一直念到第二日。
而發泄了一番,心情相當不錯的胤礽決定遵循夢中父母的希望,開始認認真真作大死。
既然我第一世慘成那樣子都不會死,為什么不灑脫一點,當一個古早毒草流穿越小說中的囂張穿越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