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礽伸出雙手“可是汗阿瑪,我下不去了。”
胤禔低頭看了一眼,抖了抖“額娘呀,我怎么能爬這么高”
鄂倫岱撓撓頭“好像是太高了一點。”
康熙眼前黑白閃爍,差點一口氣沒提上來暈過去。
“搬梯子搬梯子”
“稻草呢被褥呢怎么還沒來”
“太子爺,大阿哥,千萬別亂動啊”
“別害怕,你們抓緊樹枝。”
樹下慌作一團。
鄂倫岱拍著胸膛道“沒事又沒有風,我們很安全”
鄂倫岱剛說完,清風徐徐吹來,仿佛在和鄂倫岱打招呼。
樹葉沙沙沙響動,越響越歡快。樹影婆娑,從嬌羞起舞逐漸演變成了群魔亂舞,仿佛一群調皮鬼在樹下過狂歡節。
康熙不知道什么是狂歡節,他只知道自己心跳都快停止了。
鄂倫岱還在那撓腦袋“啊,怎么開始吹大風了有點難搞。”
納蘭性德怒道“你閉嘴不準說話”
曹寅咬牙道“求求你閉上你的烏鴉嘴吧”
鄂倫岱委屈。我怎么烏鴉嘴了聽著好像這風是我招來似的。我要有這本事,就招來狂風把佟國綱吹房頂下不來了。
“汗阿瑪放心,這點風嚇不到我和哥哥。”胤礽吊著小樹枝,又晃了晃小腳丫,模樣可愛極了,“對不對,哥哥”
胤禔本來有點害怕,聽胤礽這么一說,立刻挺起胸膛“當然弟弟靠近一點,哥哥保護你。”
鄂倫岱看著胤禔和胤礽緊緊挨在一起,胤礽面無懼色,胤禔有點慌張但仍舊抱住弟弟,不由浮現出懷念的笑容。
他和夸岱也這樣。
夸岱雖然懂事聽話到有些迂腐和木訥,但自己做什么壞事,他總像小尾巴一樣跟在自己身后,說要為自己承擔一半責任。
他也無論遇到任何事,都會把夸岱護得緊。
額娘早逝時,夸岱還小。鄂倫岱在家中張牙舞爪地保護著這個弟弟,就像是保護自己的孩子。
想起夸岱,想起早逝的額娘,鄂倫岱眉眼間閃過一抹厭惡和狠戾之色。
他和佟國綱的矛盾,就是源自佟國綱后院之事。
佟國綱夫人去世之后沒有續娶,后院之事交于唯一有兒子的寵妾。
鄂倫岱眼睜睜看著在額娘在世時做低伏小的阿瑪妾室,居然搖身一變成為自家后院的女主人,甚至在自己面前都擺出了嫡母的作態,惡心地想吐,連帶本來關系不錯的法海也被他深深厭惡。
不過是低賤侍妾,不過是侍妾之子,憑什么和我平起平坐
佟國綱、侍妾和法海一家三口和樂融融,沒有了額娘的鄂倫岱和夸岱仿佛家里的邊緣人。
這并不是佟國綱忽略嫡子,而是現實就是如此殘酷。
大部分封建大家長不會親自養育孩子,他們和孩子的溝通除了教育之外,生活細節都是從孩子的母親處打聽。
沒有了額娘的孩子,肯定或多或少會被父親忽視。這就是世間常言的“有了后娘就有了后爹”。
鄂倫岱本是家中最受看重的嫡長子,受盡家中萬般寵愛,突然變成家中邊緣人。法海這個侍妾之子因為有一個能在佟國綱耳邊吹枕頭風的親額娘,在佟國綱眼中的重要性越過了他。
更別提和法海同歲的夸岱,更是如隱形人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