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日里救治那么多人,夜里還熬著,他這身子確實吃不消。
陸雪朝搖頭,放下棋子“有人還沒睡,我怎么睡得著。”
兩人都心知肚明,這個“有人”指的是誰。
無非是夜郎。
這幾日的戰況,長黎都順利得不得了。有謝重錦陸雪朝坐鎮,他們又有前世記憶,搶占先機,不順利才奇怪,他們又不是廢物。
眼看著繼續下去,夜郎就要被打得退出臥龍山,滾回夜郎邊境永夜城。連邊境線都越不過去,還談什么一統天下的大計簡直是要淪為笑柄。
夜郎絕不會善罷甘休,接下來一定會出現異動,最遲就在今晚。
再不行動,他們就敗了。
夜郎目前所有的手段都被長黎化解,所剩下唯一的底牌,不過是那支活死人部隊。
前世夜郎兵臨城下,下令屠城,整個玉京血流成河,守城軍面對不知疲倦、不知疼痛的活死人部隊,毫無招架之力。
那狼煙四起、火光漫天、血色彌漫的玉京城,是謝重錦心中永遠的痛。
他不會再讓夜郎踏破長黎國門。
陸雪朝太多世死于巫蠱詛咒,為了尋求一條生路,把巫蠱也研究了個透徹,恰巧就有應對傀儡蠱的法子。
冥冥之中,似乎上天注定,他們有著誰也偷不走的氣運。
丑時,臥龍山。
一小隊夜郎士兵正在偷偷翻山。
偌大一座山,南為夜郎,北為長黎,一個猛攻,一個死守,多日下來,夜郎沒能寸進半步,反而快要被打下山。
今夜有活死人部隊開路,他們要長黎人都在睡夢中葬身荒野。
山野中傳出此起彼伏的狼嚎,在月光下令人遍體生寒。
一名夜郎士兵緊張得握緊手里的兵器“不會沒和長黎人打,先和山里的野狼干一仗吧”
另一名士兵笑他膽小“你怕什么都抹了驅獸粉,不會有狼靠近的。”
話音未落,他身子一僵,黑夜里冒出無數雙綠色眼睛,從陰暗里緩緩走出幾十頭狼。
為首的高大男人,擁有一雙冰藍異瞳,他拍了拍狼頭,眸色是與狼無異的、充滿野性的兇狠。
“兄弟們。”獨孤夜在山林長大,整座臥龍山的狼都是他朋友,此刻站在狼群中,像一位狼王,“把這群想入侵我們家園的崽種咬成碎片。”
狼群長嘯一聲,兇猛地撲了上去。
尖銳刺耳的笛聲劃破月夜。
狼群望著面前失去人性、只余獸性的活死人,畏懼地悄悄后退。
動物都有趨利避害的本能。被喂了傀儡蠱的士兵,體能超越人體極限,喪失人類理智,只剩下殺戮指令,就是連野獸都會感到害怕的怪物。
尖銳的笛聲急促,指使著活死人大軍急速靠近山南的長黎營帳駐扎地。
活死人大軍開先鋒收割人頭,普通士兵隨后補刀,這就是夜郎今晚的夜襲計劃,要的就是打長黎一個猝不及防。
就算長黎早有防備又如何他們能擋得住活死人大軍么那可是連最堅硬的鐵甲都能徒手撕碎的戰斗兵器。
山頭,黑袍國師急促地吹奏笛聲,促使大軍壓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