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重錦“”
陸雪朝真是反矯達人,謝重錦瞬間什么心思都沒了。
謝重錦抱著陸雪朝翻身上馬,將面具戴上“抱緊了。”
陸雪朝將腰間的帷帽解下來戴好,從身后攬住謝重錦的腰。
謝重錦南下那么多回,對云州的地形熟悉度僅次于玉京,輕車熟路地縱馬疾馳。
一路衣裳迎風獵獵,發絲飛舞,陸雪朝埋頭靠在謝重錦背后,偶爾風掀起帷帽一角,可窺見那翩若驚鴻的無雙容色。
謝重錦后背寬厚偉岸,替陸雪朝盡數擋下烈風。
若有路人瞧見這一幕,怕以為是一對行走江湖的神仙眷侶仗劍走天涯,而非深宮枷鎖纏身的帝后。
因為他們充滿無拘無束的自由。
荷月湖畔。
謝重錦翻身下馬,又把陸雪朝牽了下來。
陸雪朝放眼望去,才知何為“接天蓮葉無窮碧,映日荷花別樣紅”。
盛夏采蓮時節,湖中翠綠荷葉掩映粉白荷花,潑潑灑灑,一望無際。湖上停著幾葉扁舟,采蓮人在其中忙碌,船上滿是蓮蓬。
剝蓮蓬取蓮子曬干,可制成許多菜肴,諸如冰糖蓮子粥、銀耳蓮子羹之類。蓮子能賣錢,年年采蓮季,都有一批采蓮人以此為生。
湖邊停著許多烏篷船,只需花幾十文便能租上一天,專供人游湖或采蓮。但單純只為游湖的人不多,過去江南富庶,游人如織,還會有外地游人前來觀光。近年經濟越來越蕭條,游人便不多了,有閑心游覽的富人都去租畫舫,還能吃著糕點欣賞歌舞,不少瘦馬拍賣會也是在畫舫上舉辦。這種廉價烏篷船不上檔次,選擇租小船的都是迫于生計。
謝重錦坐慣了畫舫,覺得小船也別有風味,特意去租了一條。
陸雪朝坐船頭,謝重錦持槳,輕輕一劃,船槳蕩開波紋,小船就被推行前進。
層層疊疊的荷葉鋪滿湖面,蓮花朵朵盛放,湖水清澈見底,幾尾紅鯉在荷葉底下追逐嬉戲。
江南可采蓮,蓮葉何田田。魚戲蓮葉間。
日暮行至荷花深處,已不見其他采蓮人的影子,四下是碧葉紅花,遮天蔽日,蒼青色天空中雨燕雙飛,仿佛天地間只余他們二人。
陸雪朝摘了帷帽,烏發散散披著,只一根素白發帶松松束起,清雋溫和的眉眼低垂。他跪坐在船頭,微微垂首,紅唇吻著蓮花,袖中露著瑩白手腕,纖長的手指撥弄清冽的湖水,像清艷絕倫的荷花仙玩鬧人間。
淡淡荷香縈繞,這風景如詩,更襯得人眉目如畫。
謝重錦突然道“當真是讀萬卷書,不如行萬里路。少時與你讀西洲曲,西洲在何處兩槳橋頭渡。日暮伯勞飛,風吹烏臼樹采蓮南塘秋,蓮花過人頭。低頭弄蓮子,蓮子清如水。雖覺詩意如畫,印象深刻,終不曾見過,方才忽然明白了。”
陸雪朝轉首看他,復又垂下雙眸“我最銘記的卻是那句海水夢悠悠,君愁我亦愁。南風知我意,吹夢到西洲。”
他曾無數次在夢里祈求。
南風若知我情意,請把我的夢吹到西洲與他相聚。
唇上突然一重。
陸雪朝雙眸放大,青絲散亂,被壓著枕在船頭,手中的蓮花滑落水中,濺起的露珠打濕指尖。
謝重錦吻著他沾著荷香的唇瓣,護著他后腦不讓他磕疼,與他發絲糾纏,四目相對。
眸中有愛憐,也有說不清道不明的欲色。
“南風知你意,此處是西洲。”
陸雪朝輕輕喚了聲“懷允”
他們吻在烏篷船上,繁花深處。
手指攥緊船舷,喉結被舔舐過的癢意讓陸雪朝脖頸后仰,染上淡淡緋色。
盡管并未有何出格之舉,這種幕天席地下被這般親吻的體驗還是讓人遍體升溫。
陸雪朝長睫顫了顫,感覺有冰涼的雨滴打到眼睫上,瞬間降溫不少。
似乎是下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