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雖讀書讀的多,卻非書呆子,情上開竅很快。花顏熱情又機敏,明艷而鮮活,知世故而不世故,歷圓滑而彌天真,很難讓人不愛。
傅惜年本以為自己會喜歡似皇后殿下樣風雅不俗、飽讀詩書,像一縷清風似的人。他崇尚殿下,自身亦樣的人,理想中找同樣才華橫溢的愛侶,日后賭書潑茶,暢談詩賦,品鑒畫作,便一樁美事。
真遇見了才知道,崇尚和喜歡可以一點兒都不一樣的。他為清風,不一定要與另一縷清風纏繞,還可以照拂一朵嬌花。
花不會吟詩作對,就聽風吟唱。傅惜年喜歡一字一句教花顏念詩,喜歡聽他說話,喜歡看他顏,連往日覺庸俗的粉衣裳都喜歡,覺穿在他身上格看。
不他曾以為的理想型,可喜歡上了,理想就也變了。
只有一點比較讓人嘆息。初識時花顏丟給傅惜年一冊風月話本,讓他教他寫聽的情話,傅惜年驚駭避而遠之。等真認清心意,百忙之中抽空認認真真寫了許多“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悅君兮君不知”“相思相見知日此時此夜難為情”之類的情詩表明心意,每日不重樣的表白,花顏全當教他寫話本,見到傅惜年絲毫不臉紅,十分崇拜地夸他有才。
文人委婉含蓄的浪漫,對方半點兒都沒有意會到。
傅惜年不回應,恐襄王有夢神子無心,又見花顏和赫連奚要比他更要,危機都大大提升。
花顏醉酒,對一系列問題只覺聽腦子嗡嗡,一也答不上來,卻也聽話地不去找了。
傅惜年安下心來,繼續行雅令。
事不過一段插曲。秦玉龍和赫連奚攜貼身宮人離開,余下人繼續行飛花令,成了謝重錦、陸雪朝、傅惜年三人博弈。場面真切的神仙打架,多冷僻的詩三人都能立刻說出來,看眾人目瞪口呆。
“我原以為我也算飽讀詩書。”沈鶴洲悄悄對柳雁聲道,“今日才知我文盲。”
柳雁聲深以為然“誰說不呢我只奇,詩句般驚艷,怎會沒有廣為流傳,我竟聞所未聞。”
及至菜已涼透,傅惜年沒再接詩“陛下皇后殿下才高八斗,臣拜服。只再比下去,恐到天亮都分不出勝負。”
“便到此為止。”謝重錦道,“今日朕已盡興。”
花顏喝了點醒酒湯,小聲對傅惜年道“你厲害,能和陛下皇后殿下比么久。詩哪本詩集上有的你竟然藏私不告訴我。”
“不我藏私。”傅惜年回答,“后的詩我與陛下殿下都作的,旁人自然沒聽過。”
花顏“”
文化人真了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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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鯉池,遠離了人聲鼎沸的弄菊園,里格冷清。
滿江紅后勁極大,赫連奚席上還能勉強保持清醒,下已醉不省人事,被宮人攙著走路,幾乎被拖著,慢堪比烏龜爬。
秦玉龍在前面健步如飛,回一看,人已被撇下老遠。他深吸一口氣,原路返回,嫌棄地看著醉酒的赫連奚“又沒千杯不醉的本事,又要喝么多滿江紅,對自己的酒量心里沒數么”
“你放開,本軍背他。”
“啊”宮人一愣,緊張地張望四周,“可”
秦小軍和皇子殿下有仇,里四下無人還有池子,軍不會要背著殿下扔進池子里吧
“讓你放你就放,不然要走到什么時候本軍答應陛下送你們皇子回宮,難道要時間浪費在路上”秦玉龍不耐煩道。
“諾。”宮人怯怯松手。
秦玉龍看著不省人事的赫連奚,雙頰醉酡紅,眼睛閉著,唇瓣殷紅,眉間朱砂極為艷麗,看起來倒漂亮乖巧。
“你張嘴不說話的時候倒看。”秦玉龍嘀咕著,人背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