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熹朝十年。”謝重錦剛回答完,已然明了,喟嘆一聲,“赫連奚實在謹慎,倒可憐了他。”
秦玉龍沒那么細膩的心,得到至愛恨不得向全天下宣揚,能瞞這么久,一定是赫連奚的主意。
謝重錦從不碰后妃,也不介意后妃彼此生情,赫連奚仍要瞞到熹朝十年,可見謹小慎微。
“他出身棲鳳皇族,自然要隱忍謹慎,否則如能平安長大。”陸雪朝道。
陸雪朝與謝重錦都是獨生子,能獲得至親全部疼愛,傾盡全力,悉心培養。赫連奚不一樣,他只是他母皇微不足道的十多個孩子之一,要拼命努力才能獲得一點點注。那種環境,親情是最不值一提的。
但母親與他兄弟姐妹的感情再不值一提,他的生父親姐卻是不可割舍的。同母異父的兄弟姐妹都在手足殘,越是一父同胞,骨肉至親,越是血濃于水,依為命。
陸雪朝謝重錦雖沒經歷過殘酷的家族斗爭,但一個見過自己被打入冷宮后雙親勞碌奔波后的憔悴,不惜放棄百年基業辭官歸隱,一個經歷過父皇重病逝世父后殉情而死,又疑心是因己而亡,都知道真正的親情有多難能可貴,目睹親人受自己連累又是等痛徹心扉。赫連奚心中有牽掛,不敢行差踏錯,連累了遠在千之外的父親姐姐,是情理之中的事。
畢竟鄭貴妃一家子前車之鑒歷歷在目,赫連奚最怕的是牽連至親。他當初打了回敗仗,已經惹得母皇大怒,讓賢妃好好管教兒子,不必再協理六宮,又在朝上狠狠斥責了姐姐,收回了姐姐兵權。盡管賢妃與七皇女都不怨懟赫連奚,赫連奚卻自責不已,長跪女帝門前,不惜“自愿”親。他已連累了一次,絕不可再連累第二次。
直至熹朝十年,七皇女登基,尊賢妃為皇太后,赫連奚才算有了底氣,不再那樣小心翼翼。
“這么說,赫連奚的心結不在玉龍,不在長黎,而在棲鳳,在至親。”謝重錦道,“光我賜婚同意不行,得棲鳳女帝也同意這樁婚事。”
“這不可能。”陸雪朝道,“秦家身份再高,高不過這個皇帝,況玉龍是打敗棲鳳的將軍。棲鳳派皇子親,他卻與宮妃暗通款曲,這宮妃是打敗棲鳳的仇人,這事一傳出去,女帝必震怒,她管不著身在長黎的赫連奚,少不得要遷怒他父姐。算是同意,下旨將他賜予玉龍,知道的自然祝福他們有情人終成眷屬,但棲鳳女帝只當這是長黎羞辱棲鳳,比前者更嚴重。赫連奚一再令棲鳳蒙羞,他父姐仍難逃一劫。”
不怪赫連奚這樣顧慮,陸雪朝仔細一想,也覺得這事解。論是私通是賜婚,棲鳳女帝都只會覺得面上光。
“棲鳳女帝多疑,否則也不會因我長黎在邊境練兵疑心是要偷襲她們,來了個先下手為強,才有那場戰爭。”謝重錦凝眉道,“與試圖說服棲鳳女帝,不如等七皇女上位。”
“熹朝十年,如今才熹朝三年,要七年,太久了。”陸雪朝說。
“我們不妨推一,讓七皇女早日上位。”陸雪朝說著干涉他內政的事,仍是面不改色,“夜郎自大,卻也獨大,長黎這三年元氣大傷,有許多方面要與棲鳳樂央達成合作,才好日后一同抵御夜郎,時間等不得。現任女帝疑心太重,顯然不會同意合作,她又主動挑起過戰爭,長黎也不可能放下身段找她合作。”
“既然不成,那換人。”
謝重錦只索一瞬,便道“此計可行。”
要說棲鳳這七皇女,也確實是個厲害人物。
賢妃與鄭貴妃一樣出身將門,賢妃生出的兩個孩子也都能征善戰。赫連奚的親姐赫連鈺,比赫連奚年長三歲,今年正十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