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灌山那一晚,發現晏畫闌就是男主之后,霜絳年不告而別。
重逢至今,晏畫闌卻從未詢問過他原因。
也只有在醉酒和做噩夢時候,晏畫闌才會耿耿于懷,一遍遍詢問他為什么,摟著他腰,不許他走。
哥哥離開,已經成為他不敢問出口噩夢。
霜絳年現在才知道,自己離開給晏畫闌帶去了多大打擊。
他心中不免涌起憐愛,但即便只是這一絲憐愛,都能牽動忘情,讓他心肺疼痛難忍。
晏畫闌是唯一一個無論如何都能認出他人。
“如果你不是妖王該多好。”
在悶咳聲中,霜絳年張開手臂,回抱住晏畫闌。
至少在夢里,他們還能毫無顧忌地相互依靠。
懷中踏實溫暖,晏畫闌逐漸平靜下來。
時間流逝,他再次睜開眼時候,兩個人并肩而坐,沒有絲毫親密過影子。
晏畫闌松了口氣。
本該做噩夢,他卻做了美夢。
他夢到他和哥哥擁抱在一起,夢境很是逼真,醒過來卻什么都沒發生。
晏畫闌一陣遺憾,又是一陣狂喜
他馬甲還在耶
他扶了扶青銅面具,冷淡地問霜絳年“你身體好了”
霜絳年“好了。”
貳號疏離地點頭,好像他們還是剛認識一天陌生人。
霜絳年“”
兩人相對無言,貳號尚不知道自己說夢話掉了馬甲,并重新拾起了他沉默寡言人設。
霜絳年罷了,就配合他演一下,開心就好。
他站起身,說起正事“可以初步推斷,我們不在藥宗小天地,水鏡也因此斷了聯絡。或許藥宗已經派出援救者,但我們不能坐以待斃。”
貳號心中一片問號,嘴上嚴肅道“我也這么認為。”
“這么久我們都沒遇到其它人,這不是巧合。”霜絳年接著說,“我們進入了同一個世界,但可能因為敵人某種術法,未能相會。”
“我們現在目標是盡快與其它人匯合。”
貳號點頭,開始尋找這個洞穴其它出口。
霜絳年跟了上去。
他心中還有另一重隱憂。
如果其它青銅面具之下協助者也被替換了,丹修們與別有用心敵人為伴,恐怕兇多吉少。
希望樂桃情能沒事。
他正想著,忽見前方人影重重晃了一下,似是要跌倒。
霜絳年連忙上前扶住貳號,關切道“怎么了,身體還不舒服嗎”
被他一碰,貳號全身寒毛都炸了起來。本來只是絆了一下,現在腿都快軟了。
“我扶著你吧。”霜絳年柔聲道。
貳號受寵若驚。
霜絳年當然知道,自己現在看起來非常溫柔。
那又能怎么辦呢任誰看到昨夜那個哭唧唧黏著他小可憐,都會愧疚心軟。
反正晏畫闌那個傻憨憨也會以為,他在向“貳號”示好吧
霜絳年毫無心理壓力地想。
他們逆著洞穴中水流方向,逐漸看到了洞穴之外陽光。
有了光線,貳號側眸偷看了一眼霜絳年,這才發現對方臉色有多么蒼白。
昨天哥哥深陷于夢魘中,脆弱掙扎模樣浮現在他眼前。
原來哥哥也不是絕對完美,也會有走不出痛苦回憶,也會有心魔。
那樣哥哥,仿佛從天上墜落凡間,仿佛觸手可及。
貳號心中未損一絲崇敬愛慕,反而多增添了一份憐惜和心疼。
“還是我來扶你吧。”他輕聲說。
于是在平地上,兩個肢體健全修士,好像兩個老頭子一樣互相攙扶。
此時雙方都格外憐愛對方,簡直是捧在手心里都怕摔了,卻對昨夜自己也曾露出過弱點毫不知情。
知曉全程系統,一陣語塞。
在確定他們身處于危險中后,二人趕路時謹慎了不少。
兩個時辰過去,他們仍然身處雨林之中,沒有摸到邊界跡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