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絳年瞥了他一眼,默許。
“那我問了。”晏畫闌清了清嗓子,用學者探究的認真語氣問“請問,鮫人的腰和尾巴很敏感,是真的嗎”
霜絳年眼皮一跳“你問這些做什么有何實用之處”
“看來是很敏感了。”晏畫闌扶了一下不存在的眼鏡框,繼續問,“雄鮫人能生蛋”
霜絳年伸手就要來掩他的嘴。
晏畫闌笑著跳到一邊躲過。
海市處于淺海之底,夜空下的淺海月光淺淺蕩漾,集市上方慢悠悠游過亮著熒光的熱帶魚,偶爾還會優哉游哉飄過水母,傘蓋流光溢彩,宛若盞盞燈籠。
“最后一個問題。”晏畫闌在斑斕的熒光下笑問,“凡人與鮫人墜入愛河,為了鮫人戀人沉入海中的傳說,是真的嗎”
霜絳年默默望著他。
許久后他才垂下眼簾“我不清楚。”
晏畫闌走過來,歪在他耳邊“以后就清楚了我們的故事會成為傳說。”
這話說得有幾分古早言情霸總文的味道,落在現在聽起來就肉麻得讓人起雞皮疙瘩。
霜絳年的還沒開始麻,便聽晏畫闌又驕傲地補充道“現在不就是傳說里會發生的事么這海市就在海底,哥哥又是我的鮫人戀人多么纏綿悱惻的愛情傳說。”
他長臂一揮,作指點山河狀,“等回去之后,我就讓白鶴丞相把我們來海底逛街的故事寫成戲曲,萬古流芳。”
更像騙小姑娘的煤老板了。
霜絳年不僅頭皮發麻,心也麻了雷麻的。
這次來海市,他們二人都服用了可以在海底呼吸的避水丹,還用了易容。
晏畫闌相貌沒太大變化,霜絳年只是幫他細微調了一下眼尾上翹的弧度,壓下那一雙妖異的鳳眸,又稍微柔和了一下五官,晏畫闌就從妖王變成了一個俊朗的風流公子哥。
霜絳年自己換了一張清秀的新易容,又在晏畫闌的建議下,穿了和對方相同的服飾。
名義上是扮作“師兄弟”,然而這相同的衣衫一穿出來,卻屢屢被人誤會是道侶。
在海市,像他們這種高顏值的人修“道侶”很少,走在街上總會收到些曖昧艷羨的目光。霜絳年已經開始后悔了他就不該信晏畫闌提建議有什么好心。
忽然,他手里被塞了一扇貝殼。
那貝殼上刻了海族的文字,和現代的廣告傳單差不多。
“兩位仙長要進來參加活動嗎”塞給他傳單的珊瑚蟲女修問。
霜絳年回頭看去,只見珊瑚蟲女修站在一塊巨大的海底礁石旁,礁石中心有一個巖洞向里延伸,外面則長滿了五光十色的珊瑚蟲。
有幾種他認得,氣泡珊瑚鼓起一朵朵奶白的小蘑菇傘,像掛著一個個氣球,其他還有粉色的杯狀珊瑚,和肖似圣誕樹的金黃色蠕蟲等等。
在海族,這種精心布置的礁石巢穴,一般都是婚床。
霜絳年心里有了不太好的預感,身邊晏畫闌則來了興致“什么活動”
“道侶默契大考驗。”珊瑚蟲女修笑著說,“主辦方為了慶祝永結連理,特地想邀請九對道侶參加活動,主持人會分別詢問雙方相同的問題,雙方在沒有任何交流的情況下給出答案,答案相同得分。”
霜絳年就要掉頭離開“我們不是道侶。”
晏畫闌拉他“誒哥哥等等,我想玩”
珊瑚蟲女修露出了營業的笑容,高聲道“第一名可以贏得一艘潛水舟,最深可以潛入海底一萬米哦。”
霜絳年一頓。
鮫人族的神殿建在泉客島附近的海溝里,在海溝最深處有一個泉眼,名為極陰之泉。那里常年冰寒刺骨,海底一萬米下的水壓之高,即便是妖尊都難以承受。除此之外,深入海溝的過程中,他們還要避開種種奇形怪狀的海底靈獸。
在現代,潛水艇最深潛水記錄只有一千多米,極陰之泉卻有一萬多米深。
這樣的深度,只有海族用深海靈獸的筋骨制成的潛水舟,才能抵達。
他們正好需要這樣一只潛水舟。
只是這一猶豫,霜絳年便被晏畫闌拽著鉆進了那個礁石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