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夠快了,好了,快停。”
“真的要我停嗎”晏畫闌大聲道,“可是我看哥哥玩得很開心呀”
到底是誰玩得開心
霜絳年陷在波濤洶涌的水床里,爬都爬不起來。剛想直接動用靈氣,忽然間晏畫闌找準角度猛跳了一下,直接把他彈進了自己的懷里。
晏畫闌抱著哥哥往水床中間挪動,搖晃更加劇烈,霜絳年頭暈目眩,本能地摟緊了對方的頸項。
發冠在顛動中遺落,三千青絲散下,他眼眸中染著水霧,好像一條可憐的、被擾了清夢的魚,被迫在熱鍋里翻炒。
又惹人憐惜,又引人欺負。
晏畫闌小心地將哥哥放在水床中央,撐在他上方,騰出一只手,撫摸哥哥的臉頰。
霜絳年眼中盡是濃濃倦意,被摸了,敷衍地掙扎了一下,發現撼動不了,就閉眼放棄治療,任他摸。
又在摸他的左眼皮。
不就是眼瞼有一粒小痣么現在這易容又看不到,有什么可揉的。
撫摸在臉上的力度太溫柔,霜絳年幾乎要睡著。
見他實在太困,晏畫闌心猿意馬一陣,最終還是克制住,乖乖躺在哥哥身邊。
這彈彈軟軟的床榻很是奇怪,兩個人若緊靠著睡在一起,他們四周向上的反彈力便會像夾餡餅一樣,讓他們挨得更近、擠得更緊。
晏畫闌剛壓下去的念頭又冒了出來,他終于意識到了不對。
“哥哥,這床到底是用來做什么的”
“蹦蹦床,用來好玩。”霜絳年語調像極了夢囈,“但現在是休息時間了,貪玩擾民要挨罵。”
“真的嗎”晏畫闌深表懷疑,“妖修不騙妖修,騙我要賠償心里損失費的。”
“真的。”霜絳年呼吸漸漸綿長。
晏畫闌暫且信了。
“若是哥哥騙我”他輕輕捏了捏青年的鼻尖,“就必須任我叫一輩子的哥哥,不許反悔,不許抵賴。”
霜絳年沒理他,晏畫闌自動把它當成默許。
他對自己的年齡問題稍微安下了心,又心生一計。
“還有,如果騙我,我要在寢宮里放上一模一樣的水床,日日夜夜和哥哥在上面發揮它的真實用途”
霜絳年在睡夢中點頭,也不知聽沒聽懂。
晏畫闌甜甜笑了。
這樣的話,不管哥哥有沒有騙他,他都穩賺不賠。
在沒有確認水床的真正用途之前,晏畫闌非常認真地把它當做蹦蹦床玩。
不出意料,那可憐的水床第二天就被千鈞重的孔雀妖尊蹦塌了。
霜絳年收拾了它的殘骸,在心里鞠了一躬,感恩它為自己做出的犧牲。
在此期間,潛水舟全速向著南方的泉客島駛去。
離泉客島越近,霜絳年思慮越重,越容易做有關鮫人族的噩夢。到了第三日,他甚至不敢再睡,以免在夢中情緒不受理智束縛,自傷身體。
他笑得少了。
晏畫闌故意逗他開心,有時候趣話說著說著,對面的人還坐在他面前,眼神卻已恍惚,陷落在了某個暗沉的回憶中。
這次他們正聊著海里的美食,霜絳年忽然食指抵唇“噓。”
“哥哥”晏畫闌眼中憂色一閃而過。
霜絳年靜了片刻,輕聲道“你聽到什么聲音了嗎”
“什么”
“好像是歌聲鮫人的歌聲。”
霜絳年側耳。
他確實能聽到什么聲音,歌聲、喊叫聲、哭聲幽咽婉轉的悲鳴,只有同為鮫人的他能聽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