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過來將手按在霜絳年肩頭,一股強勢熱辣的靈氣涌入丹田,直沖向潛水舟的動力內核。
潛水舟陡然加速,在慣性作用下兩人身體向后倒去,晏畫闌抓住了駕駛室內的魚骨杠,才穩住了身形。
舟艙內只是安靜了一瞬,不過三息的時間,撞擊聲和啃噬聲再次席卷了兩人的耳膜
晏畫闌將神識探出舟外“至少有三百條,它們游得太快了這潛水舟的外殼撐不了太久”
“它們在五千米之下無法生存。”霜絳年嗓音冷靜,“抓緊我,我們下沉甩脫它們。”
他調換出神識駕駛模式,瑩白的觸須從操縱面板上生出,連接在他手背的神經上。
霜絳年閉上了眼。
此時他的神識,已經和這艘潛水舟融為一體。
潛水舟先是忠誠地向他展示了各項情趣用品的用途這些被霜絳年毫不留情地略過,然后才反應出潛水舟外層保護殼的殘損程度。
魔蝰魚的利齒,每一瞬間都在保護殼上制造出無數個細小的撕裂傷口,滾雪球般越扯越大。
“來不及了。”他低喃。
晏畫闌皺眉“我放火把它們都燒掉。”
霜絳年立刻否定“火光會引來更多可怖的深海怪物,而且會被魔主的耳目發現。這樣一來我們在深海中潛匿的這么多天都會功虧一簣。”
他給出了另一個方案“如果提速超出潛水舟可承受的極限,倒是可以甩脫。但這會給潛水舟造成結構損傷,它將無法返程。”
“不管返程,先到了再說”晏畫闌道。
二人意見一致,霜絳年直接將潛水舟速度增加到最大,驟然提升的水壓將它碾得咯吱作響,仿佛隨時都會散架。
魔蝰魚越聚越多,五百、一千、三千潛水舟撞碎了一群魔蝰魚,即刻又有另一群補上來,蠶食它們同類的尸體,繼續它們未完成的事業。
在琉璃窗飛速逝去的視野中,晏畫闌看到魔蝰魚群將意外撞上的靈獸瞬息間撕成血霧。
他還看見,一架在海中失事的潛水舟殘骸飄來,只是幾息之間,一身鋼筋鐵骨便在利齒下崩裂。
艙內部分器械不堪重負,崩斷后的碎片夾雜著各種亂飛的室內陳設,朝全神貫注的霜絳年砸來。晏畫闌索性罩在他身上,替他擋住了所有危險。
煎熬。
時間似乎過去了幾年那么漫長,實際上,在十秒之內,潛水舟便從兩千米下降到了五千五百米。
若艙內坐著的是凡人,早已慘死于驟變的重壓。即便霜絳年已修至金丹期,多年的病體沉疴也拖累得他呼吸急促,臉色蒼白。
魔蝰魚徘徊在他們上方的海域,依依不舍地覬覦著那殼子里藏匿的血肉,卻不敢越雷池一步。
霜絳年長松一口氣,解除了神識操控模式,身子一軟,直接倒在了晏畫闌懷里。
“哥哥。”晏畫闌笨拙地用起治愈術,心疼地為他輸入靈氣。
“快走。”霜絳年輕喘,“那些魔蝰魚行為反常,或許會違背本能,繼續下沉狩獵。”
晏畫闌一手攬他,一手操控。
霜絳年不自在地扭了扭身子。
“怎么了哥哥”晏畫闌忙關切。
霜絳年視線飄向下面“有什么東西在硌我。”
晏畫闌立刻舉手為自己辯解“絕對不是我”
霜絳年對此表示懷疑,他伸手一掏,從身下摸出一件堅硬的物體。
那是一支在剛才的顛簸中甩出來、不知怎么就掉到他身下的角先生。
肅穆的氣氛突然多了一絲好笑。
霜絳年“”
只要這潛水舟沒壽終正寢,他就永遠無法逃脫這些東西的陰影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