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相信機會。”洄神色堅定。
這里宛如一潭死水,她看不到任何未來的可能。而這個了解鮫人族的人類是一個轉機,她要不顧一切地抓住他,不管他會帶她前往何處。
姐姐受重傷提醒了她,她們不能再這樣茍且下去了,她們需要改變。
“請過來吧。”洄對霜絳年伸出了手。
兩人一前一后離開,瀾剛想追,便被一柄折扇攔了下來。
“要聊天還是要打架,隨你的便。”晏畫闌笑得輕狂,“不過,別去打擾哥哥。”
瀾表情猙獰,終究因為忌憚晏畫闌的實力,鐵青著臉沒有動手。
他抱起沉睡的溯,轉身便要游走。
晏畫闌跟上去。
“滾開”瀾回頭嘶鳴。
“神殿這么大,不跟著你,我會迷路。”晏畫闌嬉笑,“而且如果你繞一大圈,去騷擾哥哥怎么辦”
瀾的耳鰭憤怒地翕張。
晏畫闌撇了一下嘴。
他應該和哥哥的族人打好關系,但不知為什么,他本能就很討厭這條叫瀾的鮫人。
另一邊,霜絳年和洄漫游在長廊上,長廊的穹頂雕滿奇異的圖畫和文字,與陸地上通用的風格相差甚遠,有種奇妙的神圣感。
霜絳年開口“剛才我用的治愈術,你想學嗎”
洄疑惑“外族的仙術,我可以學”
“不,那本來就是屬于鮫人的術法,所以你會覺得熟悉。”霜絳年游向左前方的穹頂,“它就記載在這里。”
洄瞪大眼睛,隔空撫摸那些對她來說像鬼畫符一樣的文字。
能救命的仙術就在眼前,卻因為不識字,她只能視而不見,連姐姐受傷都無計可施。
“沒有人告訴過我們這些圖案是什么。”洄黯然道,“從出生起,我們幼鮫就被困在這里,幼時還有兩三位雌鮫識字,但她們還沒來得及教給我們,便在狩獵中死了,或者耐不住湍流那邊的歌聲,去往那一邊,再未回來。”
“當時除了那兩三位雌性成鮫,其它的都是幼鮫么”霜絳年問,“大概四五十條幼鮫”
“是。”洄滿腹疑團,“你怎知道”
這個數字,正好是浩劫那一年鮫人蛋的數目。
霜絳年猜出了當時的情況。
所有能參戰的鮫人都參與了戰斗,而懷蛋的雌鮫人帶著鮫人族所有的蛋提前藏進了神殿,逃過了一劫。
神殿有先祖遺留的陣法護佑,魔主覬覦她們的血肉,又無法攻入神殿,于是用了攻心之計在極陰之泉偽裝出鮫人的哭聲,吸引神殿里的鮫人前去查探。
這樣一來,極陰之泉里就真的關押了鮫人。親人的哭聲就在百米之外,任是誰都無法堅持太久。于是,一條又一條直到神殿里只剩他們三條鮫人。
霜絳年蹙眉悶咳,努力壓抑住自己的情緒。
他看起來很難過,身子骨弱到一陣洋流就能卷走,洄不由想開口,又把關切的話咽回了肚子里。
她掏出一片像花瓣一樣的水草,別扭地遞給他“含嗓子眼里,能潤喉。”
“海問香,小時候感染風寒我父親給過我,很管用。”霜絳年接過花葉,“多謝。”
洄胸中疑團更重。
霜絳年穩下了情緒,平和道“鮫人族遺忘的文字、歷史、術法,若你想學,我都可以教你。”
“你到底是誰”洄終于忍不住問,“為什么知道這么多又為何平白無故地要幫我們”
此時他們已經游到了長廊的盡頭。
這條長廊上記載的是每一任鮫王在位時鮫人族創下的豐功偉績、靈藥靈丹、鮫綃的織法、各類術法等等,相當于鮫人的歷史和百科全書。
而在走廊盡頭,雕鏤著鮫人族最后一位王。
“因為他是我的父親。”霜絳年撫摸著澤的雕像說,“我體內,也有鮫人的血脈。”
走廊里靜了片刻。
半晌之后,洄才閉上圓張的嘴,眨了眨眼睛“對不起,我實在太驚訝了。”
霜絳年垂眼“該說對不起的是我。我離族很久,沒有盡到責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