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然是耳朵”小鮫人驚喜,“辛夷將軍的耳朵好可愛,比我們的可愛多了”
“你們也不差。”辛夷咳嗽。
一尾小鮫人壯著膽子問“辛夷將軍的耳朵,可以再給我們看一下嗎”
辛夷高高挑起眉梢。
那尾小鮫人的音量立刻低了下來,對對食指“我們從來沒見過圓圓的、毛毛的耳朵。”
她眼眸水靈靈的,總像要哭的模樣,又很漂亮,像水里的寶石是辛夷形容不出的好看。
因為這雙眼睛,辛夷又想起了那尾叫“年”的鮫人族長。
當時,她的注意力完全放在對方的聲音和眼睛上了,水潤靈動,眼眸中像汪了潭水,潭水里又汪了銀河。只要看一眼,就想把全世界的珍寶都捧到他面前。
辛夷后來也沒敢多看第二眼。
“哇,好可愛”
“辛夷將軍真好”
耳畔傳來鮫人小聲的歡呼。
辛夷這才發覺,剛剛想著那美人族長發呆的時候,耳朵又不自覺冒出來了。
癢,想被美人摸摸。
辛夷狠狠甩頭,把這個離譜的想法甩出腦海。
又過半日,潛水舟終于駛離被魔毒污染的海域,首次浮上海面。
此刻正是寅時,夜空稀疏地掛著幾顆晨星,太陽還有半個時辰才會出來。
幾乎所有鮫人一輩子都沒見過陽光,對霜絳年形容的溫暖光線向往已久。現下沒能見到陽光,都有些失望。
她們也沉不下心學說話寫字了,都聚在琉璃窗前,望著天邊,翹首以盼。
霜絳年在小書桌前找到了晏畫闌。
古墨輕磨滿幾香,晏畫闌睫羽落了星光,落筆之勢如群鴻戲海、舞鶴游天然后記寫了滿紙狗爬字。
說是狗爬字,都是在辱狗。
霜絳年輕咳一聲,晏畫闌如夢初醒,連忙攥了紙藏在身后,一把火燒干凈,訕笑著迎上來。
霜絳年一言難盡地端詳他的手。
骨節分明、勁氣內蘊,也不手殘。
他懷疑人生“你不是故意裝不會,騙我教你吧”
他這話為晏畫闌了一個臺階下,晏畫闌立刻尬笑“沒錯,是我裝的,被哥哥發現了,哈哈哈,其實我寫字可好看了呢”
真不會騙人。
霜絳年“那你再寫一個給我看,不難,就寫自己的名字。”
晏畫闌笑容漸漸扭曲成苦笑。
“本尊日理萬機,實在沒什么機會親自捉筆。”他委屈完,抱住霜絳年的腿嗷嗷大哭“師尊在上,請受徒兒一拜”
霜絳年摸摸孔雀腦袋。
之前晏畫闌嬉皮笑臉和他說不會用筆、要他教,原來都是實話。
這么一想,晏畫闌平時批奏折,用的都是直接溝通神識的靈器,確實無需用筆寫字。
文盲妖王,換誰誰都不信。
但他畢竟是九年義務教育漏網的鵪鶉啊。
離日出還有一段時間,霜絳年便與他并肩站在桌邊,從文房四寶教起,研磨、抓筆、臨字,一步都不落。
手把手寫字,也做了。
霜絳年站在他身側偏后,手覆在晏畫闌棱角分明的大手上,引著他落筆。
筆畫輕時游離,筆畫重時緊擁。時而敦促,時而放縱,時深時淺,時緊時松。
晏畫闌的神思有時在字上,有時在那只手上,有時在身邊人上,還有時魂游天外,不知聯想到什么軟玉溫香、良宵共度去了。
霜絳年認真教罷,晏畫闌已微紅了臉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