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理說,九刺和拜月華都是無情道宗之物,箜篌簪也當如此。又怎會落入她手中
此事暫且不提。霜絳年打算先回一趟妖王宮,安頓好鮫人族,再親自前往霜家,取回箜篌簪。
妖王乘勝回宮,又是一番慶典。
臨近妖王宮時,白鶴丞相親自相迎,他們換了一架豪華氣派的花舟,花舟在低空游街,兩邊盡是歡呼的子民。
鮫人們從未見過這么多人,也沒見過這么熱鬧漂亮的場景,害怕又新奇,趴在船舷邊,只露出一雙雙眼睛,好奇地望著外界的一切。
“他們在歡迎誰”
“我們族長夫人是無家可歸的小可憐記,反正肯定不是迎接他啦。”
沁聽到了她們的聊天,糾正道“可不許亂說。陛下是對妖王的尊稱,和族長相伴一處的那位,是萬妖之王。”
年輕鮫人們面面相覷,有種幻滅感。
妖王不應該威風八面、高不可攀嗎可是那位族長夫人,平時要不就爬高摸低修神殿,要不就扒羧羚蟹伺候族長吃,沒有一點架子。
妖王,就這
旁邊,白鶴丞相也有種“我是誰我在哪”的錯亂感。
鮫人是靈獸,怎么會說話了
還有,他們陛下怎么出去一趟,就當了個鮫人族的族長夫人
第一個疑問很快得到了解答。
晏畫闌首次出席了盛宴,將鮫人族遭受的誤會與苦難、以及魔主百年來關押鮫人的惡行和盤托出。
在他離宮去泉客島之時,漁回帶領金烏衛查辦了當年所有對鮫人之禍袖手旁觀的海族高層,白鶴丞相這邊則主要審問了溟靈等一干海族來使。
得知鮫人族在滅族之前還在繳納供賦之時,所有文臣武將都一陣唏噓,更有妖為此潸然淚下。
是他們虧欠了鮫人族。
一百多尾鮫人對于偌大的妖王宮來說也不算多,在泉客島恢復正常、鮫人族返回故鄉之前,她們便在妖王宮住下。
至于白鶴丞相的第二個疑問,陛下和鮫人族長是什么關系
當晚盛宴上鮫人族長并未露面,白鶴丞相無從得知。
霜絳年本欲和同族一起去住偏殿,晏畫闌攔住他“哥哥就住我的寢殿。”
還未被拒絕,他便急急補充“我夜里出去住,保證不和哥哥見面。”
霜絳年忍不住抬眼。
恰在此時,晏畫闌也正偷偷瞥他,兩人的視線在空中偶然交匯,又各自避開。
他們之間有片刻安靜,各自心跳都快了些。
“好。”霜絳年垂眼道,“你先歇著罷。我去照料同族。”
兩人在殿外分別,晏畫闌拖著腳步挪進寢殿,喪喪地倒在鳳榻上。
三天、四個時辰、半柱香,他已經這么久沒有和哥哥親熱了。
別說吃肉喝湯,就連眼神交匯、多聊幾句天也不敢。
好想好想摸摸哥哥的手,想親親哥哥的臉,摟摟哥哥的腰。
毛病都快要憋出來了。
晏畫闌側過臉,用手指描摹以后寢宮的布置水床肯定是要有的,畢竟哥哥答應過,騙他就要在這里放一張;會動的軟椅也不錯,其它的再問問國師
迷迷糊糊間,晏畫闌半夢半醒地,好像又回到了潛水舟上,哥哥教他握筆寫字。
他和哥哥打情罵俏、暗送秋波,筆下滿紙荒唐。
他風情萬種“哥哥,我學會一個字,你就脫一件衣,可好”
哥哥嬌羞“嗯。”
一時間滿室歡聲笑語。
“嘿嘿嘿”晏畫闌一睜開眼,就看到霜絳年坐在他榻邊,脫口而出“哥哥怎么還穿這么多”
霜絳年“”
他回頭,沉默地看了眼外面紛紛揚揚的飄雪。
晏畫闌徹底清醒了。他抹了把嘴角,趕緊坐起身。窗外太陽早已落山,他竟在夢里流連了這么久。
“看你睡得很香,就沒打擾。”霜絳年道,“你就在這邊歇著罷,記萬一夜里有妖來找你,你不在,多有不便。”
“不不不,哥哥你歇。”
晏畫闌飛速翻下鳳榻,想把哥哥按在榻上,又想起了不能觸碰,只好傻呆呆舉著雙手,跑出殿外,還不忘關了殿門。
霜絳年輕輕嘆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