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這,他度過了兩個小時無憂無慮的時光。
下午5點的時候,一輛黑色商務奔馳從游樂園門口進入高架,10月金秋,這個點天已經很黑了。高架兩旁路燈像沙漠的胡楊一樣,每間隔幾米就是,光線彼此覆蓋,密不可分。一路車水馬龍,而透過密封的車窗,萬家燈火伴隨著絢麗的大廈霓虹燈閃閃發光。
車里謝家睿閉著眼睛,身上蓋著一條毯子,已經沉沉睡去了。他可能還想著把親手做的巧克力給謝寅,但下高架不久,謝家就來人把他接走了。
走的時候,謝家睿還睡著,沒有人吵醒他,他被輕輕地從一輛車子抱進另一輛車子,沒有人對此發出意見,這場景不知道該說是溫柔,還是會想讓人報警。
不過車里唯一一個外人已經完全想不到這茬了,光線蒙蒙的車里,沈寧打著哈欠縮在毛毯里,又一次闔上了眼睛。
“你那個小男友帶睿睿去了什么地方啊”
“一身臟的回來,連指甲縫都是污漬,他自己去哪里我管不著,我們謝家的孩子”
謝寅低聲勸慰了好幾句才把電話那頭的人給哄了下來,他又說了幾句家常話,掛了電話才回頭,略有些無語的目光在躺在床上微弱喘息著的男生臉上停頓了幾秒,搖搖頭上前。
“怎么樣了”
“還是熱。”阿姨搖搖頭,手上不斷更換清水,給沈寧擦身子。
沈寧回來之后就發燒了,他燒得迷迷糊糊,滿臉困倦,一般人發了熱會渾身發燙或是說胡話,他卻是一臉厭世表情地縮在床上,只燒得著實熱了才從嘴里發出哼哧哼哧的,仿佛一只毫無防御能力的幼獸。
大概是這副模樣格外可憐,阿姨心疼地給他換了好幾次冰塊,包在布里敷在他額頭上。沈寧這時候終于有了反應,他一只手艱難地從被子里伸出,看似要掙扎,結果他手都沒碰到冰塊就先擋不住酸軟,手腕一折,啪嗒一下松松軟軟地倒在了枕頭上。
謝寅“”
晚上時候,醫生到了,給他做了緊急治療,要輸液的時候謝寅打斷醫生
“他的體質特殊,對很多東西過敏。你這個藥不會有問題吧”
醫生一驚,連忙問他都對什么過敏,謝寅記憶力很好,說出了好幾樣,醫生思索片刻,道
“這樣的話就不能隨意用藥了,一般過敏體質免疫力弱,因為體力不至發燒得也常有,我給他輸葡糖糖液,補充體力,今晚再多給他擦身體保持清爽,頭上手腳敷冰袋,明天要是還燒著,就問下他具體藥物過敏史。”
沈寧燒得眼皮子都掀不開,目前來看只能這樣。他到輸液的時候已經完全沒有力氣了,針插進血管里都毫無反應,滿臉不正常的潮紅,眼皮子緊緊地皺著,就好像一朵即將枯萎的玫瑰。
夜半時分,醫生和阿姨都到隔壁房間休息了,房間書桌上留著一盞罩著磨砂罩的桌燈,溫暖的橘色光芒中男人從他的隨身工作電腦里抬起臉,施舍般投向靠墻的大床。床上的男生睡得人事不知,汗液從臉頰滑落,堆積在微紅的脖頸上,捂出汗澄澄的一圈。
過了一會,一塊濕濕涼涼的毛巾碰到了沈寧的喉頸,從下頜線陰影處一路往下擦去。
沈寧果然是易生病又好得快體質,第二天他醒來時渾身清爽,雖然身體還殘留一絲懈怠,但那種從骨子里,不,皮肉里透出來的清爽實在是太棒了
沈寧一身輕松地下了樓,剛走到樓梯口,餐桌旁阿姨就熱情地向他招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