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軟纖細的脖頸在碎金色卷發之中若隱若現,少女的纖弱和干涸的大地,咆哮的怪獸形成巨大反差,強烈的沖擊力不止讓幾位畫家深受感動,同時也讓他們開始重視這幅畫。
“還真跟你年輕時候有點像,不過人家可比你年輕時候畫得好多了,光線運用上面明顯十分嫻熟,這個明暗對比非常有特色啊,冷暖色反差強烈,很有技巧啊。”
“這個厚涂法有點意思,不過細節上太過模糊。”
“這就叫個人特色。”
“得得得,還沒出名就個人特色了等他出名了,別說個人特色,命名一個畫派都行。現在沒出名,就得接受前輩的指導”
“你這老小子”
兩人又吵了起來。
吳碩豐看著畫,眼神柔和,呵呵笑道“我看到這個畫的時候就想起來自己年輕那會,怎么畫都畫不出滿意的光線。再后來,終于慢慢研究了出來,不過我那時候年紀大了,想法又變了,難以體現這么有強烈情感的風格。”
“收的徒弟們一個比一個糙,都直接奔著抽象派野獸派去了,難以體會這種既細膩又強烈的情感。”他感嘆道
“要是有個徒弟,能把我的這種風格延續下去就好了。”
他頓了頓,好似感慨又好似疑惑地說道
“不知道怎么的,我總感覺自己應該有這么一個徒弟啊。”
“我怎么沒有呢”
人群里,沈寧睜大了眼睛,劇烈的轟鳴聲炸得他整個大腦為之震裂,他的耳膜中有冷風呼嘯,這聲音蓋過了身邊所有噪音。身體仿佛墜落冰冷的雪原,然而自心臟深處涌出的委屈和思念又讓他胸腔發出灼傷般的疼痛。
眼前開始模糊,沈寧不知道是跟誰說話,短促地說了一句“去下洗手間”就快步小跑了出去。
他一路跑到洗手間,關上門,捂著僵硬的胸口急促呼吸。
不知道是身體的過呼吸還是來源情感的激烈顫動讓他大腦缺氧,沈寧心跳加速,眼角不斷溢出水滴,那些刻意遺忘的畫面像電影的老鏡頭,在眼前一幀幀展開。
“媽媽是國內最厲害的大師的徒弟,媽媽也是大畫家哦”
“媽媽好厲害”
“媽媽要舉辦個人展了,寶貝寧寧替不替媽媽開心啊”
“畫展過后,我們跟爸爸一起去旅游,去一個寧寧不會受到困擾的地方”
“干細胞移植已經成功,你們放心吧。”
“太好了太好了,老公,我們寧寧沒事了”
“已經過了兩年了,過了復發高峰期,今后也請繼續定期過來檢查。”
“沈先生,很遺憾地通知您,您的父母在車禍中因搶救無效去世”
“這是宋瀾小姐去世前最后一幅作品,飽含了她對未來生活現在開始競拍”
“宋瀾小姐的遺作”
“寧寧啊,為了你今后的生活,如果你那里還有你母親留下來的畫作的話,都交給我吧,我們一定會把它賣出一個好價錢”
滾,滾
他恨畫畫,他一點都不喜歡畫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