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寧神色閑適,舉止大方,臉龐上透出幾縷從容,就仿佛天生適合這樣的場景。
杜銘舟的耳中回想起那天他開車回去時,他一個從事藝術的朋友說的話
“這幅畫創作者技藝嫻熟,作品充滿了靈氣,假以時日,他一定能成為畫壇一顆新星。”
假以時日
他怎么能等,他怎么可以等,謝寅已經為了他做出了很多超乎尋常的動作,他啊怎么還能等那個人成長起來
杜銘舟的目光穿過那個令他厭惡的存在,在廳內掃了一圈,忽然眼神一定,看向從外頭走來的一個俊美青年。
青年剛剛還在和同伴說笑,扭過頭觸及到杜銘舟的視線,他微微一愣,臉上閃過一絲惶恐,躲閃地低下了頭。
杜銘舟臉色驀然一冷。他看著青年躲到離他最遠的地方,努力裝作鎮定地看畫,半點都不敢接觸他的視線。直至他的眼睛終于移動到被標記著“第三名”的那幅畫上,青年眼里閃過驚艷,除此以外,卻別無異動。
杜銘舟的神色終于完全冷下,他回過頭對謝展兩人勉強笑了笑,道
“我去別的展廳看下。”
展白揮揮手“去吧去吧。”
杜銘舟沉著一張臉走出展廳,不近不遠地跟在一個青年身后,青年似乎也察覺到了,他背影僵硬,在靠近轉角的時候,一只手猛地扯住他的領口,拖曳著把他往樓梯間拽。
“杜先生,杜先生”簫錦倉惶尖叫,慣于拿筆的手掙脫不了杜銘舟的束縛。
杜銘舟一腳踢開樓梯間的門,把簫錦扔進里面,一張鐵青面孔再也維持不了他俊美公子的風度,他幾乎是怒吼著喊
“簫錦,你敢背叛我你以為你家里還能撐過這次難關么沒有我幫你,你簫家在海城就再起不來了”
“杜先生,杜先生”簫錦畏懼地看著他,臉上仿佛要哭出來
“我不敢,我真的不敢。”他一邊說一變小心翼翼地往邊上挪,盡量讓自己離開樓梯口,以免對面的男人一個不開心,一腳將他踹下去。
“兩天時間我真的來不及,你不懂油畫,這么短時間根本來不及畫一幅類似的畫,而且我的技巧也沒有沈寧那么好,根本畫不出來”
“你以為我不懂么”杜銘舟打斷他的解釋,他眼神發冷,那股黏稠的寒意讓簫錦猛打了個寒顫,就好像有什么惡心的東西舔舐著他的臉頰。
“我不需要你臨摹一幅一模一樣的,我甚至都不需要你畫,你只要拿著草稿說他抄襲你的創意,我只要你胡攪蠻纏讓他當眾說不清楚,讓他失去展出的機會這你都做不到么”
“當初當著這么多人的面勾引謝寅你不是做的很好么同樣是胡攪蠻纏的事這次你怎么不能做”
杜銘舟眼神發紅,嗓音陡然一沉,兩只眼睛仿佛無機生物一般盯著簫錦
“你是做不到,還是不肯做。”
簫錦都要被他的表情嚇哭了,他目光忽閃仿佛尋找安全通道,忽然間他表情一定,大聲地喊“謝總謝總救我”
杜銘舟猝然回頭,沉重的大門從外面被推開,謝寅和展白的身影出現在門外,謝寅微微蹙著眉,仿佛不喜樓梯間的環境,而展白臉上神色復雜。
杜銘舟是什么環境下長大的,只一個眼神他就知道發生了什么事。
簫錦幾步快速跑到門口,展白嫌棄地把他往身后一推,他就縮了縮肩膀,又看了兩眼對峙的兩邊,飛快地跑了。
樓梯口,杜銘舟緩緩地轉過身。
他臉色蒼白,神情陰冷而慘淡,跟從前或嘻嘻哈哈與人勾肩搭背,或爽朗灑脫風流倜儻的杜公子截然不同。他烏沉沉的眼睛盯著謝寅,仿佛都沒有看到他旁邊的展白。
“你早知道了”
謝寅淡淡開口“知道什么你針對沈寧這件事。”
“如果是這件事,我的確早就知道。我只是很疑惑,你既然愿意冒著被我發現,讓我不悅的危險也要針對他,為什么不直接找我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