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是謝總親口吩咐,簫錦不敢叫太多人,就叫了另外兩個畫畫的朋友,還都是普通家庭的孩子,沒有上流社會那些彎彎繞繞,也不認識沈寧,只看到跟在他身后的兩個人。
沈寧解釋道是因為自己生病了,這兩位是看護,他們不僅沒懷疑這看護怎么這么人高馬大,還特別地同情沈寧。
幾個人選在一個郊區的公園里,春天里綠草成蔭,是個非常適合踏春野炊的地方,再遠處花骨朵含苞欲放,嬌纖嫵媚。幾個人有說有笑,氣氛異常融洽。簫錦看著手機,忽然“啊”地一聲叫了出來。
“怎么了”
簫錦看向沈寧道“李昌雅在榮城,他說他也要過來。”
“李昌雅是那個古典畫派的李昌雅么”
另外兩個人激動道“李昌雅也要過來么”
比起剛剛出道的沈寧和還不顯名聲的簫錦,自然是被譽為新生代天才的李昌雅更有名氣。沈寧疑惑他怎么不給自己發信息,道
“他要過來就過來唄,讓他快點,別耽誤我晚上回家吃飯。”
榮城到海城只要一個小時車程,李昌雅是一個半小時后到的,他也不知道去參加了什么活動,難得地穿著西裝,一派風塵仆仆,端莊英俊的樣子。
他到了之后那兩個朋友就圍著他轉,李昌雅不善交際也沒有這方面興趣,隨便打發了他們,跟沈寧出去散步,兩個保鏢醫護不遠不近地跟著。
李昌雅看了眼后頭兩人,轉頭盯著沈寧“我聽說你生病了。”
沈寧“小病。”
李昌雅看著他明顯比上次清瘦了不少的身體,還有蒼白的面孔,一個字一個字吐詞清晰
“你暈厥了,你還吐血了。”
這世上沒有能完全藏得住的秘密,畫家圈子又這么小,傳到李昌雅耳中的時候他覺得奇怪,就問了聲喬語顏,就什么都知道了。
“”沈寧只能說“我肺部有個腫瘤。”
李昌雅神情一肅“很嚴重”
“還好,是良性。但是我有先天性免疫缺陷,腫瘤只是我所有病中最不值一提的一項。”
“”
李昌雅雖然對醫學一竅不通,但他天生敏感,從幾件事里就聯想到沈寧得的不會是個小病。而他也不愧是公認的最不好打交道的畫家,想通這點后,他直接問
“會死么”
沈寧“嗯,治不好就會死。”
兩個人又循著草坪外圍走了小半圈,李昌雅目光直視著前方的泥土,他的眼神低沉,似乎在醞釀什么,幾分鐘后他開口道
“我一直很好奇,你畫中那股無所畏懼瘋狂偏執的情感來源何處,畢竟你看起來人還挺正常,現在我知道了。”
他看著沈寧說“你是在燃燒自己的生命,以生命為養料縱情畫畫,所以你才無拘無束,也絲毫不在意外界的眼光。”
沈寧低頭不語,他也確實沒什么好說的。和大多數藝術家一樣,他也有著要讓作品代替自己長存于世的想法,只不過上一世因為自己的偏執,寧愿將自己的天賦隨著生命埋藏,還自以為是是對世界的報復。
等到了這一世,他終于完成了大多數藝術家的愿望,讓永恒的作品代替短暫的生命。
這話可不能跟謝寅說,否則他會把畫室乃至所有跟畫畫有關的東西都鎖起來,直到他痊愈的那一刻。
李昌雅的話卻還沒有結束
“所以我已經能想象到你治好病以后,拿起畫筆什么都畫不出來,對著空白的畫布痛哭流涕的模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