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平時總是一副懶洋洋咸魚樣,很少有人見他咄咄逼人模樣,不得不說,長得好看人,即便是盛氣凌人姿態也非常漂亮。
姜離憂離開座位,站起來,手掌撐在頸側,緩慢地扭了下脖子,邁開長腿向這邊走來。
眾人竟下意識后退了半步。
姜離憂手搭在了荀念輪椅扶手上,居高臨下背光角度,使得他瞳仁像某種野獸似發著叫人膽寒光。
他壓低聲音,毒蛇吐信般冰冷而黏膩威脅“放心,不屬于你東西,我都會一步步奪走。”
荀念手腳發冷,如墜冰窟。
在繁忙學習生活中,銀秋私立為了保證學生們身心健康,硬是排得滿滿當當主課中擠出三節用來調節心靈藝術課。
周一音樂,周三美術,周五雕塑。
現在正在上,正是周三美術課。
這節課是素描課,老師讓大家自行選擇一位同學進行互繪,姜離憂和杜星星對坐著,對方朝他努了下嘴,示意他看旁邊。
叮咚,手機上收到杜星星消息“池修雨在看你。”
姜離憂不用看旁邊也能感受到那道專注目光,輕輕嘆了口氣。
他知道池修雨心里在想什么,那天雨夜記憶他已經抹除,但對方明明已經騎車出門,最后卻在自己臥室醒來,他肯定很困惑。
沒過多久,池修雨提著畫板走過來,坐在了姜離憂對面。
“我要跟你互繪。”他語氣很淡,但不容置疑。
“喂你搞沒搞錯啊,這里有人誒”他背影把姜離憂直接擋住了,杜星星不滿地叫了起來。
幾個籃球社男生嘻嘻哈哈地走過來,一左一右把杜星星架走“得了,人家夫妻交流感情,你湊什么熱鬧。走,跟我們去邊上玩去。”
姜離憂倒是沒說什么,盯了他一眼,認真地在畫板上開始作畫。就他那個試卷上畫簡筆畫火柴人水平,池修雨并不抱什么期望。
池修雨漫不經心地削著鉛筆,在想怎么開頭。
“上周五時候,我們是不是吵了一架”最后,他選擇了最簡單單刀直入。
姜離憂就知道他要問這個,早已想好敷衍說辭,淡淡道“我們吵架次數還少嗎我忘了。”
池修雨記得自己騎著機車在道路上飛馳,田野兩邊是青黃不接麥苗,他在校門口和姜離憂吵了一架,然后呢然后記憶是一片模糊。
他覺得自己正在觸碰一條線,一條抽絲剝繭,觸碰到了世界本真線。腦海里有個聲音在告訴他,吵完架你就直接回家了。
池修雨卻覺得直接回家不是以他性格會做出選擇。
狂雨之夜后,他反復被同一個夢境困擾。夢里有氣焰囂張小混混,有鋒利刀子,有充盈胸口怒氣,有九尾狐貍。甚至刀刃刺入身體觸感都如此鮮明。
他檢查過被刺中地方,光潔如初,似乎確實證明著那只是一個夢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