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敬遙不情不愿走到書案邊坐下,看起來一副不想學習的樣子。
他見裴原手邊放著兩株草藥,便忍不住伸著腦袋過去看。
丁小婉見狀開口道“你若是能說出這兩株草藥的三種不同之處,我便朝你大哥求個情,今日不讓你練字了。”
池敬遙聞言頓時來了精神,他盯著那兩株草藥看了看,開口道“一株是赤紅色,另一株是暗紅色。”說罷他將兩株草藥拿起來聞了聞,又道“暗紅色這株的味道,稍稍重一些。”
“還有呢”丁小婉問道。
“還有”池敬遙想了想,道“藥性不同”
一旁的裴原忍不住笑道“你鬼心眼倒是不少。”
池敬遙根本不懂藥性,但他想著既然丁小婉這么問了,必然說明這兩株草藥是有區別的,藥性不可能完全一樣,否則壓根不必刻意區分。
“丁姐姐,我說對了嗎”池敬遙問道。
“嗯,全對。”丁小婉說罷看向裴原。
裴原無奈一笑,算是默許了。
“阿遙,你過來。”丁小婉朝池敬遙招了招手,從匣子里取了另外一株草藥出來,朝池敬遙道“你聞聞這株草藥是什么味道”
池敬遙湊上前嗅了嗅,道“有點腥味兒,像放了好幾天的魚。”
“這個呢”丁小婉換了另一株出來。
“很香,還隱約帶著點甜味兒。”池敬遙道。
丁小婉聞言伸手擋住了池敬遙的眼睛,又拿了一株草藥湊到他鼻子前,問道“這個呢”
“這個好像是我大哥案上的那種吧”池敬遙反復嗅了嗅,道“暗紅色那株。”
丁小婉滿意地點了點頭,拉著池敬遙坐下,開始給他講這幾株草藥的藥性和作用。
池敬遙只要不讀書,干什么都覺得有趣,因此聽得十分投入,還時不時主動朝丁小婉問問題。
黃昏時,伙計過來知會丁小婉,說受傷那人燒退了,還清醒了一會兒。
“丁姐姐,這是不是說明那人有救了”池敬遙忙問道。
“燒退了是個好兆頭。”丁小婉道。
她又吩咐了伙計幾句,伙計忙應聲去了。
池敬遙按捺不住,跟著那伙計一塊跑了,非要去看一眼才放心。
待池敬遙走后,裴原朝丁小婉問道“你教他藥理,是想收他入門”
“阿遙很有天分。”丁小婉指了指桌上的兩株草藥道“你到現在都分不出這兩株草藥的味道有何不同,阿遙只聞了一次,就記住了。”
“他確實很聰明。”裴原道。
“醫者需要的不止是聰明。”丁小婉道“你看他,倒是比我還關心我的病人,一聽說人醒了眼睛都亮了。”
丁小婉年紀雖不大,識人的眼光卻很準。
她看得出,池敬遙身上帶著醫者特有的某種潛質。
實際上她的判斷并沒有錯,池敬遙表面上是因為顧忌著那個男人和裴野的淵源,才那般在意對方的生死。但或許連池敬遙自己都不知道,哪怕今日遇上的是個毫不相干的人,他多半也不會袖手旁觀。
就像當初幫了阮包子,而后又幫了裴原
池敬遙總是能為自己做過的每一件事情找到合理的由頭。
可事實上,他有一百個不做這些事的理由,但他卻選了唯一要做的那個選項。
就像這一切都是理所應當的,他從不考慮另一種可能。
池敬遙跟著伙計去看了男人一眼,對方面色比中午看起來好多了。
雖然不知道是不是烏桃核或者強身健體丸發揮了作用,但他依舊很高興。
不止是因為此人和裴野的淵源,而是因為看著一個人從生死邊緣活過來這件事本身,就很值得高興。
池敬遙見天色晚了,便沒再回去找裴原,而是去了藥泉。
他原本只是下意識想過去看一眼,沒想到到了那處之后,便見猴子正坐在藥泉里泡著。
“吱吱。”猴子見他來了,指了指旁邊石頭上放著的荷包。
此前它和池敬遙“交易”的時候,忘了將荷包還給池敬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