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敬遙試著想要從裴野的禁錮中脫離出去,然而他稍稍一動,裴野立刻便醒了。
“別蹭來蹭去。”裴野沉聲道。
池敬遙縮著裴野懷里,小聲道“二哥,我要去尿尿。”
裴野輕咳一聲,忙將他“放”出來,還不忘提醒他穿好衣服再出去。
待池敬遙去方便完回來之后,裴野又幫他上了一次藥,隨即發覺他這法子雖然麻煩,但效果卻很明顯。
池敬遙身上破皮的疹子,明顯比昨天少了許多。
自那日之后,裴野便一直用這法子束縛著池敬遙。
池敬遙起先很是不習慣,因為裴野力氣太大了,鎖住他之后他一整夜都動彈不得。
但漸漸的,池敬遙便找到了和裴野一起睡覺的樂趣。
這會兒天氣還沒徹底變暖,有點倒春寒的意思,裴野正是少年人火氣旺的時候,身體就跟個小火爐似的,池敬遙后來索性將他當成了人形暖被窩神器。
直到過了近十日之后,池敬遙身上已經沒有新長出來的疹子,舊的疹子也好的差不多了,裴野才回自己的小床上睡。池敬遙沒了人形小火爐,反倒有些不習慣了,但他也不好意思邀請裴野給他暖被窩,只能暗自遺憾。
這日晌午,家里突然來了個客人。
來人是裴野的一位堂叔,在村里幫著村長管些事情,此前義診的時候,他也沒少幫著張羅。
“四叔。”裴野朝他打了聲招呼。
裴四叔忙笑著應了,問道“你大哥呢”
“大哥出去給丁大夫幫忙了,估計得晚上才回來。”裴野道。
“噢,那我先跟你說一聲,回頭你大哥回來了,你轉告他一下。”裴四叔道“前幾日你大伯去了一趟縣城,得了點消息,說是今年入秋之后,咱們這里怕是要廣招新兵。”
池敬遙聞言一怔,下意識看了一眼裴野。
他算著日子,裴野今年十五,也到了該從軍的年紀了。
“這次的規矩可能會變,咱們村里估計不少和你差不多年紀的小子都得去。”裴四叔道“村長和村子里幾個老輩商量了一下,說得提早做點打算。”
裴野聞言問道“做什么打算”
“還能有什么打算,這兵役該去的躲不過,但辛苦一趟,總該盡力謀個前程不是。”裴四叔道“咱們幾個商議著,讓你大哥再辦一個臨時的學堂,專門教入秋之后要入伍的小子,讓他們趁著這幾個月多識點字。”
村子里像裴野這么大的孩子不少,但讀過書的卻不多,只有裴野和裴青幾個人跟著裴原識過字。剩下那些完全沒念過書的少年,一抓一大把。
雖說都是去從軍,可識字的與不識字的,終歸還是有些區別的。村子里這些老輩,都盼著自家孩子識點字,萬一到了軍中能更有出息一些,總比做個最普通的大頭兵要好些。
“臨時抱佛腳,只怕作用不大。”裴野道。
“大伙兒就是圖個心安。”裴四叔道“還有幾個月的時間,也沒別的能做的了。”
裴野聞言便點了點頭道“等大哥回來,我朝他說一聲。”
“行,讓他想好了,去找我一趟。”裴四叔道。
當晚裴原回來之后,裴野便將此事同他說了。
裴原早前就從丁小婉那里聽到了一些關于招兵的風聲,聞言并不意外。
“明日我去找一趟四叔吧。”裴原道。
“照這個說法,老二是不是也得去”容娘問道。
裴原點了點頭道“我聽到的說法是,十四到二十五歲的少年和青年,凡是沒生過大病,沒有殘疾,沒有功名在身的,只要不是獨子,都得去。”
“這是要打仗了”容娘問道。
“不好說。”裴原道。
裴父嘆了口氣道“邊城早幾年就不太平,亂了這么久,這一天是遲早的事。”
“嗯,明日我去問問情況再說吧。”裴原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