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野在家只待了不到兩日,這日過午便走了。
池敬遙則等到丁小婉回門的時候,跟著他一起返回了莊子。
丁小婉成婚,在莊子里算是大喜事,最高興的要數程大夫了。
去年冬天,程大夫身子一直不大好,反反復復也沒什么起色。
池敬遙起先偷偷給他用了不少強身健體丸,但是都沒有太大效果。
后來程大夫發現了,為此還責怪了他幾句。
“你是個醫者,更該知道生老病死乃天經地義,咱們行醫做的是治病救人的事情,并不是讓人長生不老。”程大夫朝池敬遙道“你的藥再好,也只能治病,但衰老不是病,所以你治不了。”
池敬遙當然知道這些道理,說起來他自己都經歷過生死,可真讓他坦然處之又談何容易
程大夫于他亦師亦友,兩人若非年紀相差太大,那情分說是父子都不為過。
池敬遙再怎么豁達,也難免傷心不舍。
好在程大夫這些年一直注意保養,冬日病的這一場雖然兇險,到底還是挺了過來。
依著丁小婉的判斷,若是好生照看著,應該還能有個一年半載的時間。
于是今年池敬遙便一直在莊子里陪著程大夫,除了偶爾回家住個兩日,幾乎很少離開莊子。
就連今年的義診,他都沒去。
一晃又是半年多過去,入秋時楊城帶人來了一趟莊子。
不過裴野因為有拉練,所以沒跟著他一起過來。
“我讓人在距離這里三里地的地方,設了一處兵卡。”楊城朝池敬遙道“那邊會派二十來個人輪流值守,屆時有什么事情可以去找他們,我打過招呼,都是自己人。”
細作的事情雖然已經過去了許久,但此事楊城一直都想著呢。
他后來分析過,細作之所以會往這邊跑,就是因為這里人少,且遠離縣城,好躲藏。
時隔一年,楊城怕陳國會派新的細作過來。
所以在城內和城外設了好幾處兵卡,為的就是起到震懾作用。
如今邊城局勢緊張,祁州營便成了各方都盯著的重點,楊城自然是不敢懈怠,幾乎做好了隨時前往邊城的準備。
“輪流值守,那我二哥也會來輪值嗎”池敬遙問道。
“想什么呢”楊城失笑道“你二哥是我的親隨,我去哪兒他就得跟去哪兒,這種鳥不拉屎的地方,怎么可能派他來”
池敬遙當即有些失望,道“那你今日不也沒帶著他”
“你這小女娃不對,小鬼頭,今日他有別的任務。”楊城道。
池敬遙大半年沒見過裴野了,多少有點想他。
楊城瞥見他的神情,笑道“怎么,想你二哥了”
“哎。”池敬遙嘆了口氣,一副愁眉不展的模樣。
“其實我這次來,說兵卡的事情只是順便。”楊城道“我要辦的是另一件事。”
池敬遙挑眉道“你病了”
“你怎么咒人呢”楊城伸手在他臉上一捏,道“祁州營的軍醫都被調到了邊城,如今軍中缺懂醫術的人。”
“你要讓我去做軍醫”池敬遙問道。
“這倒不是。”楊城道“你太小了,細皮嫩肉吃不了苦。我是想著,讓你去軍中待幾日,我找一幫人,你指點指點他們,這樣我們不就有軍醫了嗎”
池敬遙驚訝道“指點幾日就能當軍醫這也太兒戲了吧”
“兒戲也沒法子,總比什么都不會強。”楊城道“特殊時期,身上被捅了窟窿有人能幫著堵一下就不錯了,多了就顧不上了。”
“再說,你醫術高明,要不我也不會特意來找你去指點他們。”楊城道。
池敬遙很是無奈,但話都說到這個份兒上了,他也不好拒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