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野猶疑片刻,最終還是忍不住起身朝著營房的方向走去。
裴青看著他的背影,原想提醒他池敬遙應該已經走了,最后還是忍住了沒說。
裴青跟在裴野身邊多年,對裴野的性情十分了解,很多話裴野哪怕不與他說,他也能猜到幾分。這段日子,裴野明顯有些異樣,而且這異樣是以前從來沒有過的。
裴青雖然不能確定他心中究竟是怎么想的,卻知道此事定然與池敬遙有關。
依著他的看法,事情老躲著是解決不了的,必須得讓裴野去面對才行。
至于結果如何,就不是他能左右的了。
裴野快步到了營房外頭,卻見里頭早已空空如也,不僅是池敬遙就連章大夫他們也早已走了。
他立在門口沉默了半晌,心中不免有些失望。
理智上,他覺得自己不該來見少年,可心底里,他是渴望和對方見面的。
哪怕說不上幾句話,只是遠遠看一眼也好。
就在這時,裴野忽然聽到背后有腳步聲,他當即心中一喜,只當是少年還沒走。然而待他轉頭看去,卻見自己身后站著的人是楊躍。
裴野眼底的驚喜頓時便散了個干凈,轉而換上了一副冷臉。
“我有那么討人嫌嗎”楊躍道“一見了我臉就垮了。”
“他呢”裴野問道。
“十里地估計已經走了八里了,你怎么不等到天黑再來呢”楊躍道。
裴野聞言一時不知道心中是慶幸更多,還是遺憾更多。
他當然想見池敬遙,可越是想見,他越害怕見到對方。
因為他知道,一旦見了少年,他心中那些亂七八糟的念頭便會洶涌而至。
他甚至沒有把握自己能控制到什么時候。
萬一在少年面前露了端倪,會是什么后果
別的不說,有一點他是可以確認的池敬遙對他并沒有那樣的心思。
否則少年不可能在面對他時毫無距離感,那份坦蕩對他而言就像是一個答案一般。
裴野覺得,自己在少年那里,可能永遠都得不到他想要的答案。
既然如此,他唯一的選擇就是不要去捅破這層窗戶紙。
否則少年對他的依賴和親近,將會徹底被疏離和厭惡取代。
裴野不愿接受這樣的結果,他寧愿像現在這樣,最起碼在對方心里,他依舊是原來那個二哥。
“我是不知道你們到底怎么回事,我看池大夫每回來都問起你,想來不是他的問題,那就是你的問題了。”楊躍看向裴野,問道“你是不是做了什么對不起他的事情”
裴野心煩意亂,沒心思同楊躍掰扯,淡淡道“你少操心。”
“我少操心,你倒是讓我少操心啊。”楊躍眼珠子一轉,嘆了口氣道“池大夫走的時候,都哭了,哭得那叫一個傷心啊哎,看來是沒人在乎了。”
楊躍說著抬手掃了掃自己的衣裳,故作夸張地道“趕明兒我就搬到莊子里去,好好陪陪他。”
“你要去莊子里”裴野問道。
“嗯,我都和楊將軍說好了,去莊子里住一段日子,陪陪池大夫,順便也學學種地。”楊躍說著又瞥了裴野一眼,道“別讓我給他帶話哈,我可不替你跑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