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你們也該知道,男子與男子成婚并非常人能理解之事。世道苛刻,心中要有數,莫要張揚。”章師兄道。
裴野聞言忙道“多謝師兄教誨,此事只有我們親近之人知道,對外自有別的說辭。”
“那就好。”章師兄看向裴野,語重心長地道“你素來是個穩妥的,倒是不叫人擔心。”
池敬遙聽章師兄夸獎裴野,心中不由有些高興,那感覺比自己被夸還滿足。
更重要的是,他對于自己和裴野的感情,一直心存忐忑,總覺得會不容于旁人,所以章師兄的態度對他而言,是莫大的鼓勵和安慰。
三人又說了會兒話,池敬遙便打算和裴野告辭了,他們還有許多事情要去辦。
“裴將軍,留步。”章師兄叫住裴野道“我有幾句話想單獨囑咐你。”
裴野聞言朝池敬遙淡淡一笑,示意他不必擔心,便讓少年先走了。
待屋內只剩下兩人,章師兄才開口道“男子與男子結合,終究是有違陰陽。你與阿遙此前可有過夫妻之實”
裴野聞言面上頓時有些不自在,忙道“不曾有過。”
“嗯。”章師兄聞言面色稍稍好看了些,又道“依著常理,你們成婚,此事該由你父親教導與你。眼下你父親不在身邊,我又虛長你幾歲,且是個大夫此事便由我代勞吧。”
這話他原是打算朝池敬遙說的,但打眼一看,就知道他那師弟多半是被動的那一方。再加上少年面皮薄,這番話真對著池敬遙,他多半有些不大好說。
裴野一聽他這語氣,便猜到了他要說什么,當即又尷尬又認真。
說起來,這些事情他懂的確實很少,此前一直不敢貿然與少年親近,一是顧忌著兩人沒有成婚,不可太過唐突,二便是因為他不大懂此事,過于莽撞怕會傷著對方。
“阿遙年幼,你要知道疼惜人,千萬莫要粗魯行事。”章師兄道“尤其是你,血氣方剛的年紀,一定要記住別心急,切勿傷了他。”
章師兄一本正經地又朝裴野說了好些細節,包括要如何控制力道,要如何循序漸進,要如何節制忍耐。裴野老老實實聽著,不時還會開口詢問兩句。
“這個你拿著。”章師兄又從藥柜里找了一罐藥膏給他,叮囑道“過后切記要清理干凈,否則阿遙會生病。不可偷懶不顧惜他,也不可過分沉溺傷了身體,年輕人知道節制方為長久之計。”
裴野拿著那藥罐,忙道“多謝師兄教導,我都記住了。”
章師兄朝他說了這么多,多少也有些尷尬,見他聽得認真,便又叮囑了幾句,將人打發走了。
裴野出來后,拿著手里那藥罐看了看。
他有些好奇,擰開罐口聞了聞,便覺里頭的藥膏帶著淡淡的清香,聞起來有些熟悉
片刻后,他驟然想起來,此前在傷兵營,楊躍臨走前給他留的不就是這個東西嗎
他當時還沒太明白池敬遙看到那藥膏時為什么是那般神情,如今卻是懂了
隨后這日,裴野幾乎就沒閑下來過。
楊城幫他找好了成婚的地方,說是從巡防營一個將軍那里借來的園子。
那園子不算太大,但借給他們成婚卻是足夠了。
裴野帶著裴青他們,在院子里忙活了一整日,將園子弄得披紅掛彩,十分喜慶。
到了兩人成婚這日,來了不少賓客。因為池敬遙雖然是個大夫,但在三營之中還是很有名氣的,尤其他制出的藥丸幫過不少人,大活兒都念著他的情。再加上他還是裴野名義上的弟弟,眾人對他自然愿意親近,知道他成婚少不得要來祝賀一二。
不過來的賓客中,大部分人都不知道真相,只當池敬遙真是娶了哪家的姑娘。
一大早,池敬遙便緊張地在屋子里來回踱步。
楊躍和阮包子幫他將喜服穿好,又幫他將頭發束好。
“怎么來了這么多人呢”池敬遙聽著外頭的動靜,忍不住緊張道“會不會露餡”
“你就放心吧,這里頭好多人我爹都跟他們喝過一輪了,都暈頭暈腦的,能看出個啥”楊躍道“而且就是人多了才更可信啊。”
“老吳叔他們也來了”池敬遙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