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晚情由母親打氣后,再次回到前面待客的地方,這次她一進門,發現傅霆州也在。
傅老夫人陳氏坐在中間,傅霆州坐在陳氏身邊,王言卿搬了個繡凳,靜靜坐在后面。看到永平侯府進來,陳氏和傅霆州都起身,永平侯夫人臉上漾出笑來,大步迎上去,笑道“原來是鎮遠侯來了,快坐。妾身沒打擾你們母子說話吧”
傅霆州不遠不近笑著,說“哪里,洪夫人和三小姐請坐。”
眾人次第落座,洪晚情跟在母親身邊,忍不住一眼又一眼看傅霆州。陳氏發現了洪晚情的動作,笑道“洪夫人和洪三姑娘回來了。剛才三姑娘說身上不舒服,沒事吧”
永平侯夫人爽朗笑道“沒事。這個閨女被我們養的嬌,趕半天路就受不了了。不像是侯爺,自小出入軍營,連我兄長也夸他好呢。”
“夫人謬贊。”傅霆州道,“今日出門時遇到一些事,耽誤了時間,讓洪夫人和三小姐久等了。是我不對,請三小姐恕罪。”
兩府人已經匯合半天了,直到現在,傅霆州才將視線投到洪晚情身上,而且一點而過,十分守禮。洪晚情心跳得越發快了,他只叫她“三小姐”,算是很規矩的稱呼。但這幾個字從他嘴里說出來,仿佛帶上了獨特的魔力,讓她臉紅心跳,目眩神迷。
因為傅霆州在,再加上剛才母親的提點,洪晚情后半程變得活潑很多。她坐在陳氏和母親身邊,知冷知熱,妙語連珠,沒多久就把陳氏哄得開懷大笑。洪晚情在說笑間隙,悄悄去看傅霆州,發現他含笑看著她們這個方向,但唇邊笑意不深,似乎另有心事。
洪晚情有些失望,她記得父親提過,最近傅霆州和錦衣衛有些摩擦,可能他在想外面的事吧。洪晚情不懂朝事,但僅憑錦衣衛三個字,就已經很棘手了。
洪晚情若有所失,而傅霆州壓根沒注意洪晚情的視線。他走神一部分原因確實是錦衣衛,另一部分卻是為了王言卿。
她過于安靜了。她垂著頭不說話的樣子,讓傅霆州莫名心慌。
王言卿坐在后面,靜靜聽陳氏和永平侯府談笑風生,其樂融融,親密的像是一家人。人家確實是一家人,王言卿勾唇,諷刺地笑了笑,她才是唯一的外人。
王言卿覺得她來大覺寺就是一個錯誤,被人拋棄還不夠,何必上趕著自取其辱可能人就是要被打一巴掌才能清醒吧,現在王言卿內心無比平靜,她想,等今日回去,她就能收拾東西離開了。
傅老侯爺養了她十年,她不能恩將仇報。既然她叫傅霆州一聲二哥,那靜悄悄離開,不引他和未來嫂嫂離心,大概就是她這個妹妹最后能做的了。
大覺寺一行算是賓主盡歡。冬日天短,申時天色就暗了,鉛云一層層壓下來,看起來又要下雪。傅霆州看出天氣不對,提議回城。永平侯夫人目的已經達到,自然無有不應,兩方人馬很快收拾好,如來時一般,慢悠悠啟程。
他們走到山口時,風漸漸大了起來。傅霆州披著黑色大氅,騎馬走在風中,隔著一道簾子和王言卿說話“你到底怎么了還要和我置氣到何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