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皇后見陸珩拆她的臺,面有不悅,板著臉說道“陸大人莫非在懷疑本宮”
“不敢。”陸珩說道,“臣只是擔心皇后娘娘被人蒙騙。尤其那個宮女,既然她聽到了楊金英密謀犯上,為何不稟報”
說完,陸珩不給方皇后反駁的機會,直接轉向皇帝,說道“皇上,如今宮中人心惶惶,不可不防。這些宮人可能在說謊,臣請命重查此案。”
王言卿坐在側殿,外面天色已經全黑,換在往常,這個時辰她早就睡了。王言卿又端起茶盞,靠喝水來提神。她抿了沒幾口,殿門被敲響,有人在外面說道“夫人,陸大人有請。”
終于來了,王言卿放下茶盞,暗暗檢查過自己的衣著后才往殿外走去。從側殿到主殿沿途布滿了錦衣衛,報信之人將她送至門口,停在門檻外說道“啟稟皇上、皇后,陸夫人至。”
片刻后,門簾掀開,陸珩親自出來,帶王言卿進殿。兩人除了掀開門簾時一剎那的對視,其余時間再沒有交流過。王言卿垂著眼睛跟在陸珩身后,陸珩停下,她也跟著行禮“參見皇上、皇后。”
皇帝嗓子不舒服,半靠在床上不說話,身邊的太監代為開口“免禮。”
王言卿直起身,余光飛快掃過四周。前方黃色帷幔垂地,床前簇擁著許多內侍,方皇后搬了個圈椅坐在床邊,雙手交握置于膝蓋上,長長的護甲交疊,看著優雅端莊。
方皇后下方跪著一個宮女,她低著頭,雙手伏地,身體在細微發顫。
錦衣衛在路上簡單給王言卿說過,一個宮女招供曾聽到楊金英密謀,方皇后按照宮女的指認殺了曹端妃、王寧嬪。現在楊金英一干人及曹、王二妃都已死亡,陸珩覺得這個宮女可能說謊,所以主張重審。
皇帝同意,所有人被帶至圣前,成了王言卿現在看到的局面。
王言卿收回視線,靜靜看著地面。方皇后看到王言卿,細微皺眉,問“陸大人,如今宮里剛剛發生弒逆,你卻帶生人入宮。你這是何意”
“家妻擅識謊,為防這個宮女耍花樣,臣斗膽將家妻帶入宮里,當庭審問此女。臣自作主張,請皇上降罪。”
皇帝搖搖頭,示意陸珩繼續。如果是以往,皇帝哪有耐心聽審,他都是直接看結果的。但今日涉及到皇帝自己的命,皇帝也愿意查個水落石出。
現在真正重要的是查明真相,而不是陸珩擅自帶人進宮。陸珩兩次救駕,他要是
想對皇帝不利早就動手了,沒必要等到現在。
方皇后沒想到皇帝竟然這么信任陸珩,一時氣結。明明方皇后才是第一個趕到現場的,不過現在看來,皇帝顯然把大部分功勞歸給陸珩了。
畢竟方皇后趕到時,皇帝已經被勒得昏迷過去了,并沒有看到方皇后解繩等舉動。等皇帝再一睜眼,看到的就是陸珩守在龍榻前,守衛、試毒、傳話都由錦衣衛把控,哪一個更有真實感,不言而喻。
方皇后不甘心地咬牙,但對方是錦衣衛都指揮同知,皇帝最信任的人,就算是皇后也不敢和陸珩正面沖突。方皇后只好忍氣吞聲,任由這個莫名其妙的女子主導審訊。
王言卿暗暗挑眉,對陸珩的權勢有了更直觀的認知。陸珩已經囂張到連皇后都不敢得罪他了,等處理完這次宮變,陸珩怕不是又要升官。
皇帝默認,方皇后偃旗息鼓,陸珩捏了捏王言卿的手,示意她可以開始了。王言卿穩住心神,垂眸行萬福,清清淡淡道“皇上、皇后恕罪,妾身問話必須要看到表情,若有得罪,望帝后海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