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珩帶著蘇州知府走向圍欄,示意他看后方院子“看到那些紅木箱子了嗎里面就是兩千人的武器,火銃、火藥、鋼刀都有,一箱都沒有受損。我在船上放了一模一樣的紅木箱,但里面都是石頭,不怎么要緊。昨夜大火,不知道這些箱子可還好”
蘇州知府干笑著道“官兵撲火的時候沒發現有箱子,您的船底下漏了個洞,興許,那些東西沉到水里了吧。”
陸珩應了一聲,遺憾道“可惜了,上好的紅木箱子。”
京城都指揮使親臨蘇州,蘇州知府盛情相邀,要設宴為陸珩接風洗塵。但陸珩身上有傷,不能飲酒,知府便將宴會訂在七月初七。
蘇州知府本想邀請陸珩去河邊最豪華的酒樓,一覽蘇州美景,但陸珩說武器和重犯還在客棧,不能離開,所以,最終設宴地點定在陸珩下榻的客棧。
這個客棧規模很大,集客棧、酒樓于一體,三樓四樓供客人居住,二樓是雅間包廂,底樓是大堂,同時容納上千人不成問題。
恰逢七夕,河邊處處有年輕男女放河燈,火樹銀花,星燈搖曳,美不勝收。客棧一樓大堂里已經是賓客滿座,錦衣衛和知府帶來的官吏同桌喝酒,喧鬧聲幾乎要將房頂沖翻,熱鬧非凡。
歌姬抱著琵琶,坐在高臺上唱婉轉的吳語小曲,跑堂、丫鬟飛快在桌案間穿行,二樓有氣度不凡的官員四散交談,再往樓上,是云鬢鳳釵、衣著光鮮的夫人女眷。燈籠將閣樓照得亮如白晝,一副歌舞升平、醉生夢死之態。
知府夫人搖著絹扇,嫌棄地在鼻前扇動“真是煩人。”
王言卿坐在女眷中心,她聽到知府夫人的話,問“夫人覺得太吵了嗎”
知府夫人連忙換上一副討好笑臉,說道“哪有。難得這么熱鬧,要不是托了都督夫人的福,我也見不到這等景象呢。只是今日許多青樓伎子出行,空氣里飄著一股劣質香粉味,嗆的我難受。”
通判太太聽到,接話道“知府夫人命貴,鼻子也精細,容易對花花草草過敏。像我們這種粗枝大葉的,就分不出香粉味。”
官員女眷們一起發出會意的笑。王言卿唇角勾了勾,卻沒有多少笑意。
她掃過四周,說“知府夫人的千金們呢都督成天忙,我在蘇州也沒什么認識的人,想找人說說話都沒地方去。”
知府夫人一聽,忙解釋道“她們粗野憊懶,被我關在家里學規矩呢。等妾身把她們教好了,再帶到都督夫人面前請安。”
王言卿點頭“原來如此。七夕佳節知府夫人都不忘女兒們的規矩,果真是大家之風啊。”
知府夫人連連推辭,女眷們說起兒女,免不了要問王言卿這個新婚娘子“都督夫人成婚有一年半了吧,可有動靜”
陸珩和母親、兄長分居,除了逢年過節,王言卿不用和婆家人打交道,而京城里也沒人敢管陸珩的閑事。沒想到,她第一次被催生孩子,竟然是被一群不相識的蘇州官眷。
王言卿有些尷尬,說道“都督忙著朝事呢,還不急著要孩子。兒女的事都是緣法,有緣自會到來。”
眾太太一聽,跟著應和“是呢,夫人還年輕,子嗣的事不愁。聽說都督成婚后,身邊連個姬妾都沒有,夫人年紀輕又受寵,有孕不是遲早的事。”
有幾個資歷淺的太太一聽,嚇了一跳“都督身邊竟然沒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