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了一個頭后,剩下的話順理成章,丫鬟很快全招了出來“是一個地痞子,成日游手好閑,吃喝嫖賭,仗著長了一副白面皮相,沒少勾搭良家婦女。保定府好人家的女兒都繞著馮六走呢,小姐多半是被馮六花言巧語哄騙,這才跟了他,還進內宅里私會”
其他丫鬟偷偷提醒,說話的丫鬟意識到自己說了不好的詞,訕訕垂下眼睛。私會這些詞閨閣女子連聽都不能聽,何況說出來。丫鬟們面色微紅,小聲騷動,王言卿卻冷靜如常,臉色白皙勝玉,一點尷尬之色都沒有“馮六以前和梁家有往來嗎”
丫鬟們聽到吃吃地笑,道“他算什么人,躲著老爺還來不及呢,怎么敢上梁家的門”
這種地痞流氓欺軟怕硬,哪敢招惹錦衣衛千戶,王言卿點點頭,又問了當日的時間地點,都和梁芙的說法對得上。王言卿看梁芙表情就知道她沒撒謊,但證詞總要驗證一遍,才能相信。王言卿檢驗完梁芙這邊的時間線后,忽的問“十七那天,梁太太在做什么”
這個很多人都知道,丫鬟們七嘴八舌道“太太回娘家了。”
“她什么時候出門,什么時候回來”
丫鬟們想了一會,說“辰時出去,快酉時才回來。”
辰時,這么早王言卿沒表露,滴水不漏問“梁太太娘家在哪里”
“離保定府不遠,就在清苑縣。”
王言卿消息打探的差不多了,走出繡樓。她一出門就看到一個人影負手站著,遙遙望著繡樓前的樹。王言卿驚訝了一瞬“二哥”
陸珩回頭,很自然地朝她走來“出來了。怎么樣,有沒有遇到難纏的人”
王言卿搖頭,她看著陸珩,意外地問“這么長時間,莫非你一直在這里等著”
陸珩挑眉,反問道“不然呢”
王言卿被問住了,下意識喃喃“我以為,你會去周圍找線索”
王言卿剛才在繡樓里耽擱的時間可不少,她以為陸珩也在外面搜查,所以才不著急。沒想到,陸珩一直在這里等著。不說寒冷,只說在外面站半個時辰,那個男人有耐心等這么久
而陸珩還是指揮使,敢讓他等待的人,恐怕唯有皇帝了吧。王言卿受寵若驚,陸珩看到王言卿的眼神,眉梢動了動,又在心里罵傅霆州。
不用想,說著等王言卿,結果去做自己事情的人,必然是傅霆州。陸珩心說傅霆州這廝真是走了狗屎運,他根本不配王言卿掏心掏肺對他。莫說自己的女人,就算是不相熟的親眷女子,送對方進一個地方,總得等對方全須全尾出來才能離開吧
而傅霆州呢,竟輕慢的這般理所應當。
陸珩在心里無情辱罵死對頭,臉上表情依然溫柔和煦,他對著王言卿笑了笑,說“卿卿,怪我不好。你這次受傷后,二哥才意識到以前對你太疏忽了。放心,以后無論你去哪里,我說會等你,就一定在原地等你回來。”
陸珩說著拉過王言卿的手,他往前走,發現王言卿不動,回頭看她“怎么了”
王言卿愣怔片刻,回過神后緩緩搖頭“沒什么。”
她說沒什么,卻垂下眼睛,纖長的睫毛像蝶翼一樣收斂。陸珩無聲審視著她畫一般的眉眼,看了會,含笑問“怎么,不相信二哥”
“不是。”王言卿垂著眼簾,不知道該怎么描述此刻的心情,“總覺得二哥對我太好了,都讓我惶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