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中看這位“不稱職”的丈夫在銀錢上還算大方,心里的氣多少消了些。這位不像是缺錢的人,再加上陸珩發話,郎中不再顧及造價,一切沖著藥效最好安排,很快就刪刪改改,寫出來一疊藥方。
郎中吹了吹紙,遞給陸珩“這副藥在她來經水時服用,每日兩次。還有兩個方子,一個口服,一個外敷,是平時調養用的。煎藥方法我已經給你寫到后面了,到時候你按我方子上的做。除了喝藥,平時飲食也要注意,不能多吃魚、螃蟹等寒性食物,天寒時注意保暖,多喝熱湯熱水,即便天熱也不可貪涼食冰如果養得好,一兩年就能恢復正常。”
陸珩記憶力好,無需用筆便將所有內容記住。他給郎中付了豐厚賞錢,送郎中出去時,忽然想到什么,問“先前有人說她這病成婚后會好一點,有這回事嗎”
陸珩想到了廚娘的話,他不知道廚娘是不是糊弄他,便拿出來試探郎中。他說完后,郎中回頭,以一種非常一言難盡的眼神看他。
陸珩眉梢動了動,不動聲色反問“不對嗎”
“倒也不能說不對。”這話還真把郎中問住了,他卡了一會,不知道該怎么說,“女子體怯,若有人疏通,體內陽氣充裕,經痛會自愈。但這也不一定,夫妻身體、是否生育、飲食環境差別太大了。”
郎中說的很隱晦,但陸珩一下子聽懂了。他萬萬沒想到“婚后就不痛了”竟然是這么個不痛法,他低頭清了聲嗓子,難得覺得尷尬。
郎中一進來就將他誤認為王言卿的夫婿,陸珩沒有解釋,放任郎中誤會下去。這種事便是擔著哥哥的名也不好過問,丈夫才是最合情合理的。反正這個郎中在保定,不認識他是誰,陸珩再掩去身份信息,不必擔心郎中泄露消息。因此,陸珩也沒有另費口舌,解釋他和王言卿的關系。
有什么好解釋的,他本來也不是她的兄長。他懷疑人已成了本能,下意識驗證廚娘,沒想到,竟從郎中嘴里聽到這種話。
郎中看著陸珩,目光中滿是了然。這位男子身材高大,看骨架那方面的需求也不會小,郎中覺得他完全明白陸珩在想什么。郎中低咳一聲,壓低聲音說“民間向來有這種俗方,但夫人宮寒嚴重,僅靠這種方子治標不治本,當以節制為上。這兩年,最好先別要孩子。”
陸珩還能說什么,只能點頭“我知道了。”
陸珩將郎中送出房間,等在外面的屬下將郎中眼睛蒙住,原路送出去。陸珩又去安排廚房煎藥,等他做完這一切,時間已經過去了很久。陸珩走回屏風后,兩指將床帳掀開一條縫,靜靜看著賬內的人。
她陷在錦被中,依然沉沉睡著。但她睡夢中應當并不好受,眉頭始終緊皺,身體也蜷縮著。
陸珩嘆了一聲,坐到床邊,伸手撫過她眉心。
她為傅霆州差點落下終身病根,可是,傅霆州壓根不知道她腹痛。或許知道,但是傅霆州沒有在意。
陸珩在心中問,值得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