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衣衛搬了一晚上的書,直折騰到蒙蒙亮,才終于把所金條拆出來。
陸珩了眼色,今夜不必睡了,換身衣服就可上朝了。現在回府恐怕吵醒她罷了,他還是南鎮撫司換吧。
陸珩往外走,走到趙家中庭時,一個少女踉蹌從里面沖出來,嘶啞喊道“陸大人。”
陸珩腳步微頓,這片刻的功夫,少女已經撲到陸珩面前。她長發披散,大冬卻穿單薄的中衣,在寒風中瑟瑟發抖。她抬起眼,哀求地陸珩“陸大人,我爹犯了什么罪”
陸珩心知這是趙淮的女,剛才她好像被趙淮夫人藏在身,那就是趙家嫡女了。趙家罪眷來被錦衣衛押在正廳,但是錦衣衛忙核對趙淮的貪污銀兩,一晚上過,守衛不免松懈,就這樣被她跑了出來。
陸珩對少女凄惶無助的眼,絲毫不為所動,道“你連你爹犯了什么罪名都不知道,就敢來和我求情”
被出來了。趙三小姐手指緊縮,完全拋棄閨閣女子的矜持,近乎卑微地求道“我知道我爹犯了大錯。小女愿不求名分,終身侍奉陸大人,陸大人能不能網開一面,饒我爹一命。”
趙三小姐被養在深閨,無憂無慮,但并不是沒腦子。父親已經被帶走半個月了,但今夜錦衣衛直接上,母親一直安慰她沒事,可是她心慌得不行,能覺得不對勁。忽然書房那邊的聲音喧囂起來,錦衣衛調動頻繁,低聲說找到了,母親和她的臉色一起灰敗下來。
完了,父親竟然真的貪污,而且被錦衣衛找出來了。母親當時就暈了過,奴仆一趙家完了,趁機偷拿東西,好些小妾更是嚷嚷要放妾。趙三小姐都不知道自己這一晚上是怎么過來的,她被冷風灌了一宿,亮時分終于白過來,她要想挽救他們家,只能求那個人。
帶人來查抄趙家的陸珩。
他是皇帝最信任的人,又是這次行動的總指揮。父親貪多貪少,罪行從重從輕,只是他的一句話。
趙三小姐知道自己長得還算不錯,琴棋書畫自認過幾年。來做客的太太時常趣要娶她做媳,她才十六,已經許多人家來提親了。只要能動陸珩,無論用什么辦法,哪怕是她的身體,她愿意。
趙三小姐說完,破荒感到緊張。她些不好意思直視陸珩的眼睛,但想到生死未卜的父親,又強行散那些矜持,哀求、卑微、楚楚可憐地陸珩。
她耗盡所女家的體面對他說出那番話,可是趙三小姐發現,陸珩臉上的笑竟然沒變過。
他長了一雙很出彩的眼睛,波光瀲滟,生含情,比起尋常男人來要精致漂亮的多。是笑起來很好的眼睛,此刻卻絲毫感覺不到溫暖,反而像被一條鮮艷斑斕的毒蛇盯住,隨便一次呼吸都產生死亡的錯覺。
她心里突地跳了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