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陸珩調查馮六時,也動用過錦衣衛的關系,但那時他用的是假身份,如今這塊才是他自己的身份令牌。他們日昳時分抵達保定,一下午跑了好幾個地方,不知不覺,天都黑了。陸珩掃了眼日頭,說“起風了,先安排一個干凈的客房,不用泡茶,送熱水過來。”
保定府官員一聽,連忙應是,趕緊跑下去給指揮使安排休息的地方。他們散開時,全老老實實垂著眼睛,偶爾有人按捺不住好奇,往指揮使身后掃了一眼,立刻被同袍拉走。
傍晚的風越來越大,寒氣像刀子一樣刺骨。陸珩轉身,拉了拉王言卿的兜帽,問“卿卿,還冷嗎”
王言卿搖頭“我沒關系,先查案子要緊。”
陸珩替她拉斗篷時無意碰到王言卿的臉頰,冰涼一片。他去碰王言卿的手指,果然,冷的像冰一樣。陸珩握住王言卿的手,用自己的手掌給她取暖,說“不急,你先找個地方暖暖身子。”
陸珩一邊說,一邊在心里想,王言卿手指這么冰,要么天生體寒要么身體弱,總之都要調理。看來,回去后他得給她找個郎中。
陸珩交代的事,衛所很快就辦好了。保定府官員頃刻收拾出一間溫暖寬敞的屋子,里面一塵不染,擺設俱全,還放著雙陸、葉子牌等,保證讓指揮使住的舒心滿意。陸珩進去后粗粗掃了眼,他們大概以為這件屋子是陸珩要用,所有擺設都偏男人,不見絲毫女子用具。陸珩皺眉,很不滿意,王言卿見狀,輕聲說“二哥,這里擺設簡單大方,我很喜歡。我可以在這里坐一會嗎”
陸珩心里輕輕嘆了聲,對王言卿說“我說過,你不必揣摩我的臉色。”
王言卿低頭,下巴抵在蓬松的毛領上,像截玉一樣清冷易碎“哪有,是我喜歡。”
她看人表情已成了直覺,根本區分不出生活和辦案。陸珩最開始覺得她這項本事得天獨厚,現在想想,她經歷了什么,才會磨煉出這樣的本領呢
他倒寧愿她沒有這項天賦了。
陸珩沒有再折騰,帶著王言卿坐好。衛所這種地方沒有女人,屋里沒有備暖爐,陸珩就用自己的手給她取暖。
陸珩手掌比王言卿的大,單手就能覆住王言卿兩只手,再加上他常年習武,身體強健,手心總是熱的,和王言卿冰一樣的手指形成鮮明對比。王言卿手指蜷縮在陸珩掌心,稍微活動就能觸碰到他干燥溫暖的手掌,她悄悄感受陸珩掌心略微粗糙的繭子,心中不知不覺生出貪戀。
衛所將出城記錄送來了,陸珩單手握著王言卿,另一只手緩慢翻動記錄,看了片刻后,說“去滿城搜山,查沿途村子,看有沒有人見過梁家的馬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