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邃的雙目直勾勾盯著他,任何一點輕微的神情變化都不放過,可惜杜圣蘭極其善于偽裝,眼中透露出的只有一絲迷茫。
顧崖木收回視線“先前有一會兒,我感覺到你的氣息消失了。”
天道誓言是約束也是聯結的紐帶,他可以感受到另一方的狀態。
杜圣蘭詫異“怎會如此”
兩人好歹相處了一段時光,顧崖木不止一次見識過來自對方爐火純青的演技。他學著杜圣蘭的樣子,故作驚訝“是啊,怎會如此”
四目相對,杜圣蘭看著顧崖木微張的嘴巴,嘴角實在沒忍住,勾了勾。
知道想完全瞞過去不太可能,杜圣蘭半真半假說道“我剛剛莫名其妙睡著了,又夢見了牧童,他問我愿不愿意幫他放牧”
顧崖木目光一沉“然后呢”
“我當然是拒絕了。”杜圣蘭聳了聳肩“雖說他許了大量好處,承諾可以幫我報復家族,連帶著削平斬月山半個山頭,不過這種事我還是喜歡親自來。”
顧崖木并沒有繼續問下去,像是在琢磨話中真假。
杜圣蘭自顧自說道“一面之緣,也不知道那牧童看上我什么了”
見對方不予深究,他笑了一下,露出一顆小虎牙。
顧崖木一怔,別過頭,忽然覺得和其他修士比,杜圣蘭的為人要讓他舒服很多。
多了個人,惱人的妖獸又開始時不時來廟里發瘋,天亮時,門口堆積的妖獸尸體如山。空氣里全是血腥味,不知道是遠處修士的,還是妖獸的。
并不清新的晨風吹來,顧崖木眺望遠處山川,忽道“那個機緣被你得到了,對嗎”
杜圣蘭失笑“傳說機緣能實現一切愿望,真得到了,我現在就該飛升了。”
就在他說話時,天空中的蜃景重現,牧童沒有張嘴,冰冷的聲音仿佛自腹部發出,隨著血腥味的飄散至四面八方,傳遍整片幽蘭禁地
“此番絕世機緣已被幽蘭尊者的傳人所得,幽蘭禁地將于明日前徹底封閉,諸位如不速速離去,后果自負。”
太陽尚未升起,雨后霧氣不散,所有人不受控制地抬起頭,牧童輕輕撫摸著手鼓,往下一拍,眾修士的耳膜幾乎要震裂出血。
有的修士半蹲下身,顧不上身體不適,吼道“誰幽蘭尊者的傳人是誰”
“昨夜獸潮,保命都難,竟有人捷足先登”
幽蘭尊者的心法已經是無數人夢寐以求想要得到的,如今機緣和功法都被同一個人拿走,這讓他們如何甘心
破廟外,顧崖木側過頭,定定望著杜圣蘭。
剛剛義正言辭表示和機緣沒關系的杜圣蘭“”
“圣蘭,多謝你剛剛救我一命。”說話的男子豐神俊朗,身份也很尊貴,乃是琴宗宗主之子何不鳴。
可惜他的好皮相在身邊藍袍男子的襯托下,黯然失色。
藍袍男子名喚杜圣蘭,看著不過二十出頭,此時正值午后,陽光下他瞳孔偏淡色,顯出幾分輕佻。杜圣蘭微微仰頭的瞬間,眸中聚斂起細碎的光,這一刻不遠處嬌艷的花朵都微微垂首,不知是被風吹得低頭還是自愧不如他人的好顏色。
老天都格外偏愛這少年,不止是勾人魂魄的容貌,還給了他萬年難覓的資質。杜圣蘭是修真界公認最頂尖的天才,前輩們的破境記錄全都在這些年被他一一打破。
吞服下一顆止血丹,杜圣蘭擺擺手表示小事一樁。
何不鳴余光瞥見他肩頭救自己時留下的血跡,目中閃過幾分掙扎。
因為專心留意懸崖上方的植物,杜圣蘭忽略了好友的神態變化。
何不鳴抿了抿唇,話鋒一轉問“這藥草有什么特別么”
“這是冰焰果。”
何不鳴一怔,連忙抬眼重新觀察起懸崖上的植株“傳說冰焰果果實透明,生有十六片長葉。”
上面的明明只有七片葉子。
“你說的是普通冰焰果,這是萬年冰焰果。”
何不鳴心神一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