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中罡風刺骨,逆風而來的亂流直接削掉半截衣袂。
在這種惡劣的環境中,杜圣蘭手指輕輕動了下。顧崖木竟然注意到了,交待他說“不要運轉真氣療傷,靠丹藥慢慢緩解。”
沒說話的力氣,手指搭在結實的肌肉上,無力地點了點,杜圣蘭表示知道了。
遠遠地似乎傳來了廝殺聲,杜圣蘭聽著竟有一絲安心的感覺,定是裴九星等人和妖獸交手,此戰無論誰勝誰負,日后修真界都無他裴九星立足之地。
重傷失血過多的疲憊侵蝕了最后一絲理智,杜圣蘭再次陷入黑暗中,昏迷前,他聞到腥咸的味道,也不知是海面刮來的風,還是風吹來的血腥味。
屋內緩緩燃著一簇香,煙霧肉眼可以看見,仿佛是一瓣一瓣地流淌。雪花獅子背著香爐,精準控制著風向和香的流速,確保床上的男子能夠平緩地吸入。
杜圣蘭緊緊閉著眼,指尖微微發青,皮膚是不自然的蒼白。
怕壓到傷口,他身上沒有蓋被子,顧崖木握著他的一只手,輸送真氣幫杜圣蘭調理內息。望著昏迷都無法掩飾疲憊的睡顏,一聲低不可聞的嘆息從顧崖木口中發出。
這一聲好像什么情緒都不帶,又夾雜了太多東西。
就在這時,杜圣蘭忽然眉頭緊緊蹙起,顧崖木以為他是搖醒了,轉身端來桌上晾溫的湯藥,結果一回身,人不見了,一條赤裸裸的閃電躺在床上。偶爾因為不舒服,還稍稍扭動一下。
“”
精怪的本能,受傷嚴重時,會在復原過程中顯露真身。
顧崖木半蹲在床邊,仔細找嘴巴。半晌,無奈道“你需要吃藥。”
杜圣蘭這時多少恢復了些意識,電流中間開個小漩渦“啊”
顧崖木想了想,還是扶著他坐起來,一口一口給喂藥。喂完了,還禮貌性地給他擦了擦嘴。
不知道喝了什么,但藥里有一股相當精純的力量,杜圣蘭終于有力氣睜開電眼“好像,有血的味道。”
顧崖木岔開話題“裴九星重傷,當世七大渡劫估計很快會成為六個。”
說話都容易疲憊,杜圣蘭眨了眨眼,示意想知道全過程。
“回頭帶你去酒樓聽書。”
杜圣蘭沒想到現在連說書的都敢編排裴家人,看來裴九星這次是真載了。他實在太困了,沒來得及幸災樂禍,身子一歪,再次沉沉睡了過去。
顧崖木垂眼望著靠在自己肩頭的閃電,皺了下眉,懷疑杜圣蘭是不是漏電了,對方倚過來的那一剎那,自己的心臟好像不自然地跳動了一下。
一連養病半月,盛夏都給晃了過去。
杜圣蘭終于下床自由走動時,有感萬物都透露著自由的氣息。
望著隨風飛卷的殘花落葉,他不由感嘆和牧童的交易真是這輩子做過最明智的選擇。使用鴻蒙源寶時,他同時間在運轉天雷淬體修復身軀,否則那一箭還沒射出,估計自己就要先不行了。
顧崖木說到做到,當天便帶他來到酒樓。
杜圣蘭恢復了往常的圣人裝扮,一舉一動散發著儒雅迷人的氣息。
樓下的說書先生一拍醒目,眉毛豎起“話說那日,紅衣男子對著無盡海面拉弓,滔滔海面頓時銀藍交錯,海中妖獸紛紛退避。”
“要說也是這絕殺殿殿主氣數未盡,紅衣男子本來可能只為奪取伴生物而來,可那裴家前家主時而指點南域新勢力劃分,時而強迫眾人振臂高呼誅邪魔,還讓天皇蝎俯首稱臣,話里話外靠著鴻蒙源寶震懾眾人。紅衣男子這才看不下去”
樓中有一聽眾連連點頭“真正拿著源寶的人畏首畏尾,旁人卻狐假虎威利益全收,是忍不了。”
一句話引得不少人贊同。
杜圣蘭看那說話人總有幾分眼熟,顧崖木開口解惑“我安排的。”
為的就是不讓世人將紅衣男子的出現和絕殺殿殿主聯系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