奔波一日,總算可以窺見合歡宗的山頭。
顧崖木動了動手指,清脆的鈴鐺不再晃動,就連車轱轆都被自動消音。遠看是座山,近看杜圣蘭感覺到不對,細細辨認后發現起伏的山川竟是妖獸的脊梁。
這龐然大物正以像貓一樣的姿勢窩著,巨大的黃綠色眼睛睜開時,像是天空中重新升起了兩個太陽。
荷莧小聲道“這是我合歡宗的護宗神獸,脾氣特別”
被恐怖的大眼睛注視,荷莧咽了下口水,改口道“特別個性,千萬不要招惹它。我先進去通知師門,拿到信物后,它才會放你們進去。”
“等等。”
白皙的手腕從寬大的斗篷中伸出,顯得尤其纖細,杜圣蘭站在巨物腳下,施展合歡功法。一簇簇嬌艷的花朵在指尖盛開,大眼睛凝視虛幻的花朵看了片刻,重新閉上,龐然大物恢復了一開始靜默山川的模樣。
杜圣蘭收起雪花獅子,把顧崖木拉扯到身邊,試著和它溝通“我朋友,一起帶著進去了。”
不說話權當默認,杜圣蘭進去時屏息邁步小心翼翼,好在平安無事入山。走出一段距離后他長松口氣,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這是什么種類的妖獸”
他以前從未見過。
荷莧也是搖頭,表示自己入宗時,這神獸就在。
杜圣蘭看向顧崖木,論博學,還是要看龍族。
顧崖木不負所望“胭脂獸,這個種族已經消亡在第二次黃金時代中。”
“消亡”杜圣蘭好奇“這不是還有活著的一只”
“半死不活,”顧崖木淡淡道,“它已經很衰老,每一次出手都會更加瀕臨死亡線。”
“荷莧師姐”前方有人打斷他們的說話,快步迎上來,眼眶都紅了“你沒事就好。”
本來還想再說幾句話,看到另外兩人時愣了一下。一個是絕殺殿殿主,那另一位豈不是
杜圣蘭摘下斗篷帽檐,露出常見的面具造型,早前這女子也去過無盡海域,一眼就認出他,熱絡地請兩人進去。
杜圣蘭感嘆合歡宗果然護短,僅僅因為自己是祁子期的傳人,連帶著對顧崖木也很友好。要知道哪怕絕殺殿轉型走到正軌,曾經殺手頭子在眾人心中留下的陰森印象卻是根深蒂固。
合歡宗這片地界是出了名的大,荷莧吹了下口哨,空中盤旋飛下幾只仙鶴。幾人先后跳上仙鶴的背,下方建筑別有一番韻味,不是傳統仙山內的威嚴矗立,有通透的紅色琉璃瓦,還有牡丹形狀的花瓣屋。
連仙鶴都很愛美,尾巴尖別著一朵小花。
飛到最高的一棟建筑時,仙鶴平穩下落,送他們到大殿門口,這也是整個合歡宗相對最嚴肅的建筑。
合歡宗宗主正坐在大殿內,她沒有擺什么架子,一舉一動從容不迫。看到杜圣蘭,甚至親自沏了一壺花茶,期間看了眼荷莧“回來就好。”
荷莧唇瓣動了動,想說什么又說不出來。
半杯茶入喉,合歡宗宗主輕聲道“我已經和兩位長老商量過,遷宮北域。”
荷莧猛地跪下,合歡宗宗主卻沒有給她張口的機會,讓另一名弟子帶她下去休息。等大殿只剩下三人時,笑了笑說“想必二位也看出來了,不管有沒有荷莧,這件事都會發生。”
杜圣蘭點了點頭,猶豫了一下,問道“合歡宗到底有什么是值得圖謀的”
合歡宗宗主沉默片刻,緩緩道“三年前,我宗收了一個天生媚骨的弟子,名叫裴枝雀。”
杜圣蘭眉尖一挑,那不是自己名義上的未婚妻不對,現在已經成了杜北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