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圣蘭回過神。祁子期邁步朝遠處廝殺最厲害的地方走去,他有預感,這一次,第二祖的殘念是真的要消失了。
那道背影孤獨地隨夕陽沉入染血的地平線,杜圣蘭腳下陰影重現,順著陰影,他沿原路返回,許久后,高大的血色石碑依稀可見。
杜圣蘭化為小陰犬的模樣,在看到石碑旁的陰犬時,心情有些復雜。不過他很快從低迷的情緒中清醒,幫助梵海尊者打開通道的陰犬早就已經消失,作為現任掌權者,這只陰犬和祁子期的主張一樣,想要秩序回歸。
不清楚他進入時光有多久,但這時候的天已經黑了。
杜圣蘭跟在陰犬后面,街道上鴉雀無聲,仿佛不能理解他是如何從獵殺者手中活著回來。
沒有像先前一樣隨意給他指個住處,陰犬帶著杜圣蘭走往濃霧深處。這里似乎是一片禁區,沒有任何陰物敢擅自闖入。
道路瞧著很平坦,杜圣蘭卻逐漸意識到這是一段上坡路,走起來有些費勁。紙面人臉腳和地面始終沒有挨實,杜圣蘭走在他們中間,仿佛也不是個活人了。
空氣中難聞的血腥味不再,前方是一段長長的玉石階梯。
斬月山有一條類似的路喚作登天,但還不及面前這階梯的高度,終于邁過最后一層臺階,陰犬放出了雪花獅子。
陰犬注視下,雪花獅子竟然沒有嚇暈過去,杜圣蘭摸了摸它的大腦袋“相認了”
雪花獅子甕聲甕氣地嗯了一下。
杜圣蘭挑眉,沒想到自己去歷練一下的功夫,它都能說人話了。
“這下方是我冥都子民。”
杜圣蘭一抬眼,意識到陰犬這番話是說給雪花獅子聽。
從這里可以看到半個冥都,縱橫交錯的小道上,有陰物、鬼修、紙人,遍地都是詛咒,連起來堪稱恐怖的壯觀。
“你能打贏他們時,他們會畏懼你,你能殺死他們時,他們就會效忠你。”陰犬注視著雪花獅子“當你擁有絕對力量的時候,整個冥都都會為你所用。”
雪花獅子一直低著頭。
陰犬耐心等它主動抬頭,隨后睥睨的目光掠過冥都每一寸角落“告訴我,看到這些時你在想什么”
毀滅,掌管,亦或是重塑
雪花獅子想到了和杜圣蘭在一起時,住著繁華的仁義堂,看誰不順眼都能劈,那些被劈的人還會不停送來寶物,求著杜圣蘭治療。
而冥都,無論從住宿條件還是內部成員的穩定,都遠遠不如仁義堂。
它俯視著冥都,低聲說了句什么。
陰犬沒聽清,讓它再說一遍。
雪花獅子捏緊了爪子“狗不嫌家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