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童一句話讓杜圣蘭放下心來。
“要是再過界,哪怕一點,”牧童饒有趣味道,“那你就要被吸納進去,和從前那些人一樣,化為一滴水。”
杜圣蘭突然好奇“前輩們都提過什么意見”
牧童“有個色胚想要讓修真界女子都歸于他,還有毀滅世界的這些人的要求總是千奇百怪。”
當然,在他看來不過都是世俗的欲望,數百年來,也唯有杜圣蘭的交易有點意思。
牧童指著手鼓“把手伸進來。”
杜圣蘭一怔,不明白對方的意思,只是挽起袖子手放在鼓面上。手指剛一接觸鼓面,便自動陷了下去。
里面的液體十分粘稠,像是探進了某個大型妖獸的體內,而他正在翻攪對方的血肉。杜圣蘭想盡快結束這一切“接下來要怎么做”
“閉眼,凝神。”
杜圣蘭依言照做。
粘稠的血液開始有了流動性,像是潺潺流水,他憑著感覺輕輕一握,能清楚感覺到一條小魚在手中拼命掙扎。
牧童看到他的胳膊在顫抖,提醒“可以了。”
杜圣蘭猛地抽回手,白玉般的皮膚上干干凈凈,仿佛剛才血液的觸感都是幻覺。他的掌心全是汗,牢牢緊握住的不是小魚,而是一本功法。
等他回過神來,牧童已經騎著老黃牛遠去,只留下滄桑的背影。
隨著一人一牛走遠,周圍的天地一點點虛化,耳邊重新能聽見雨水聲,如泣如訴。
杜圣蘭細細研讀這份奪舍心法,越看越覺得玄妙。
奪舍能不能奪物這本最頂級的奪舍秘法里專門提到了這個問題可以,但奪舍一件沒有思想和智慧的物品,奪舍者的神識很快也會灰飛煙滅。
這是另類同化。
那雷劫有意識嗎
杜圣蘭垂了垂眼,應該是有一絲的,但不是自身意志,而是秉持天道意志,否則怎么知道要劈誰
唯一要擔心的是,雷劫消失,自己會不會跟著消失。
天地間有無數草木精怪,如果奪舍后,天道認同自己滿足天雷精的條件,那就不會消失,如果不認同
杜圣蘭輕嘆一聲“那就是命了。”
耳畔依稀捕捉到外面林間有什么響動,杜圣蘭忙將功法收進儲物戒中,下一刻大門被推開,顧崖木走了進來。
看到破廟里沒有再增添一具妖獸的尸體,佐證了他的推測獨處時,杜圣蘭不會受到獸潮影響。
“剛剛你去哪了”顧崖木冷不丁一問。
杜圣蘭心下一動,面不改色佯裝不解“什么去哪了”
深邃的雙目直勾勾盯著他,任何一點輕微的神情變化都不放過,可惜杜圣蘭極其善于偽裝,眼中透露出的只有一絲迷茫。
顧崖木收回視線“先前有一會兒,我感覺到你的氣息消失了。”
天道誓言是約束也是聯結的紐帶,他可以感受到另一方的狀態。
杜圣蘭詫異“怎會如此”
兩人好歹相處了一段時光,顧崖木不止一次見識過來自對方爐火純青的演技。他學著杜圣蘭的樣子,故作驚訝“是啊,怎會如此”
四目相對,杜圣蘭看著顧崖木微張的嘴巴,嘴角實在沒忍住,勾了勾。
知道想完全瞞過去不太可能,杜圣蘭半真半假說道“我剛剛莫名其妙睡著了,又夢見了牧童,他問我愿不愿意幫他放牧”
顧崖木目光一沉“然后呢”
“我當然是拒絕了。”杜圣蘭聳了聳肩“雖說他許了大量好處,承諾可以幫我報復家族,連帶著削平斬月山半個山頭,不過這種事我還是喜歡親自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