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桂樹上,滿頭霜發的女子躺在月桂樹上,陽光透過樹葉的間隙落下,她安然而眠,眼下一點紅色的淚痣灼灼如血。
忽而,女子眉頭微微一蹙,眼睫輕顫,卻未曾醒來。
離央收回神識,嘴邊的笑冰冷而譏誚。
她揮手,虛空中現出數個陣法的靈紋,離央看向姬扶夜“你可會用這些陣法。”
姬扶夜細細看過這些陣法,謙虛道“都曾在書中見過,要布下應當不難。”
他從前甚少有施展陣法的機會,虛空中現出的陣法靈紋中有數個只是見過罷了。但姬扶夜自信,只要時間足夠,他布下這些陣法并不難。
離央浮空坐在樹梢之上,自上而下看著姬扶夜,隨手扔給他幾塊富含靈氣的靈髓“那便在此處將陣法都布下。”
“明日午時之前,你若做不到,本尊便剃光你的尾巴毛。”
姬扶夜渾身一個機靈,一只沒有尾巴毛的狐貍
他接過靈髓,看著水鏡中出現的數十陣法,長出了一口氣,他一定不能做這修真界第一只沒了尾巴毛的狐貍。
換作從前,元嬰修為的扶夜公子要布下這些陣法,也不過就是幾個時辰的功夫,但如今他不過才引氣入體,恐怕要花上一天一夜也不止。好在離央給他的靈髓中富含靈氣,引其中靈氣布陣,倒是省去了不少姬扶夜調息的時間。
不過這樣算起來,時間還是頗為緊迫。
看了眼已經閉目假寐的離央,姬扶夜嘆了口氣,認命地做起了苦力。
以離央的修為,要捉住滄瀾宗后山的兔妖,應當是輕而易舉之事,她為何要讓自己在此布下這些有禁錮之效的陣法
想不明白,姬扶夜便暫且放下心中雜思,專心布置下眼前的陣法。
相處這些時日,他能肯定,離央做事定然都有她的原因。
無形的靈力從離央身周涌出,片刻之后,金色的禁制籠罩在滄瀾宗后山上空,將這里發生的一切都掩去痕跡。
次日,午時將至,今日便是滄瀾宗立宗兩千年的慶典,掌門大殿外的廣場上早已布好席位。
隨著日光偏移,前來赴宴的各方修士陸續到了廣場上。
有資格參加滄瀾宗兩千年慶典的修士身份自然不會太低,場上大多數人之間都是熟臉,同熟識的人寒暄幾句后,來客便各自落座。
月持翎與天筠入席坐在丹瓊書院的席位,見他的目光游弋,似乎在尋什么人,天筠皺了皺眉“你在找人”
月持翎盯著殿內往來的人,口中道“我在看那位扶夜公子可曾在此處。”
“我方才問過滄瀾宗的雜役,他住的院子,昨晚空無一人。”月持翎將折扇在手中敲了敲。
姬扶夜離開之后,便再也沒有回過院中,他會去了何處
天筠清冷的目光落在他身上“你何時對一個沒有關系的陌生人,有了這樣大的興趣。”
月持翎笑了起來“那自然是因為,我的直覺告訴我,這位扶夜公子身邊,應當會有好戲看。”
他滿臉都是唯恐天下不亂的戲謔。
天筠拿起酒盞輕抿一口,不再同他多說。
午時將至,陽光在此時便微有些刺目,姬扶夜額上滑落一滴汗,他體內靈力已經快要耗盡,這是最后一道陣紋,若是靈力不足,這最后一個陣法便會崩解開,又需重頭再來。
最后一筆落下,眼見陣紋成形,姬扶夜緊繃的神經一松,長長地出了口氣。
他手中的靈髓化為粉末,三十七道層層疊加的陣法,正好耗盡了離央交給他的三塊靈髓中的靈氣。
丹田隱隱發熱,姬扶夜并不覺得意外,他這一日一夜不眠不休繪制陣法,吸取靈髓中靈氣轉化為體內靈力,又不停將之耗盡,已經達到足以突破境界的程度。
盤腿坐在地上,姬扶夜任天地靈氣涌入體內,今日他應該就能筑基了。
離央也在這一刻睜開了雙眼,她輕盈地落在姬扶夜身邊,淡淡說了一句“還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