朔風原在三重天極西之巔,混沌初開之時,此處曾是第一次神魔大戰的戰場之一。或許是因為侵染了太多神魔兩族的鮮血,寸草不生,幾乎難以見到活物。
極西之地的天地靈氣暴虐狂亂,與殘留此處的神魔之力碰撞,形成凌厲的風刃,終年不散。
就算以仙君之軀來到此處,待上半日,蘊含著神魔之力的風刃也會令其遍體鱗傷。
而離央的二師兄風玄殷,就是被師尊明霄下令禁錮在朔風原的山石之上,終日受風刃侵襲,不得解脫,至今已有千余年之久。
聽完陵舟的話,離央的臉色沉了下去。
“他可說了,要罰風玄殷在朔風原多久”離央的聲音很冷。
這個他,指的當然是她和風玄殷的師尊,明霄。
陵舟搖了搖頭“帝君沒有明令。”
離央眸中暗色沉沉,若如陵舟所言,當日風玄殷在天問殿上向明霄動手,也不過是被罰入誅邪塔受烈火焚身三百年。他后來闖入天問殿究竟做了什么,才會被禁錮在朔風原至今
“數年之前,我入朔風原探望過二師兄。”當年在玉朝宮時,陵舟一向是直呼風玄殷之名,但知道他竟然為了護著阿離向帝君動刀,從此就心服口服地喚他一聲二師兄。
朔風原的風刃實在過于凜冽,就算陵舟已經飛升仙君,要穿越風團見到風玄殷,也要耗損大量修為。
是以他也只能每百年去朔風原探望風玄殷一次,為嗜酒如命的麒麟帶上幾壇靈酒佳釀。
陵舟能做的,也唯有如此了。
“我要去朔風原一趟。”聽完他的話,離央淡淡道。
“什么”陵舟一驚,撲扇著翅膀落在離央面前,化為人形,“阿離,你難道是想去救二師兄”
離央沒有答,平靜的眼神卻已經告訴了陵舟答案。
陵舟連連搖頭,臉上滿是不贊同“阿離,二師兄是被帝君親自動手封印在朔風原的,就算你如今修為恢復,甚至比從前精進,可帝君乃是自混沌以來六界第一人,誰也不知道他的修為到了何等地步。”
“何況就算你勉強破開封印,將二師兄救了出來,只要帝君不開口饒恕他的罪責,就隨時能將他再罰入朔風原”
難道阿離還想和帝君動手么
陵舟有些著急,他是天生地養的一只三足金烏,在玉朝宮聽明霄講道得入修行之門,對這位帝君從來是又敬又怕。
于陵舟而言,明霄就是不可違逆的存在。
不止是他,整個玉朝宮乃至六界,又有幾人敢違抗明霄
他是混沌之后天地之間第一位上神,是他結束了第一次神魔大戰,六界才得以安寧,繁衍生息。
彼時天地之間的生靈大都還未開化,懵懂無知,明霄于玉朝宮講道傳法,無論何族何種,都可往玉朝宮前聽道。
是以自混沌初開至今,無數生靈都蒙受明霄大恩。
玉朝宮之名響徹六界,絕不只在于明霄的修為。
離央看向玉朝宮的方向,面上顯露出幾分譏誚的笑意。
就因為他是明霄,所以無論做了什么,都不容他人置喙么
玉朝宮之主,無論做什么,都是對的嗎
所以就算他要取出已經與自己相融的本命法器,她也不能怨恨,因為他救過她的命,而九霄琴,本也是他賜予她的。
所以他要收回,也是應當。
可惜魔族天性自私,她做不到。
無盡深淵中無數個不見日月的日夜,她能活下來,靠的便是那一腔怨恨。
“本尊要做的事,誰也攔不了。”離央輕輕地笑了起來。
就算是明霄,也不行。
“阿離”陵舟看著她的側臉,喃喃道,心中升起幾分悵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