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識得那血陣”離央問。
姬扶夜點頭“只是根據陣紋來看,像是在竊取祭品的生命但鮫人皇乃是上古生靈,以她的修為,又何須用這樣的邪術來延續壽命”
“究竟為何,出去看看便知。”離央勾起唇角,“本尊也很好奇,這鮫綃宮中,到底藏了什么秘密。”
鮫綃宮深處,胥沉雪孤身來到巨大的礁石前。隨著她運轉靈力,一重又一重禁制漸次解開,礁石前顯出一道足有人高的混沌水鏡。
在她穿過之后,水鏡便立時消失在原地。
這是一處冰宮,一入其中便能感受到凜冽寒意,胥沉雪向前游動,眼中隱隱帶著幾分焦灼。
她得快一點,絕不能讓人發現
“阿玨”赤紅的魚尾是內殿之中唯一一抹亮色,胥沉雪從身后抱住男人,眼中滿是柔情,輕輕地喚了一句。
青年相貌清雋,溫雅如世家公子,他盤坐在殿中,即使手腳都被寒冰化作的鎖鏈束縛,神情也仍是一片安然。
他臉上蒼白得不見絲毫血色,在胥沉雪抱住自己時,淡淡道“沉雪,你錯得已經夠多了。”
胥沉雪緊緊地抱著他,似乎只要自己一松手,就會失去眼前人一般“我有什么錯我不過是想要你活著罷了”
容玨垂下眸“我早就應該死了。”
他早就應該神魂俱滅,歸于天地之間。
“不”胥沉雪游到他面前,嘶聲道,“我要你活著,若是我不這樣做,待神魂俱散,天下就再也沒有你容玨了”
“你如此行事,必受因果反噬。”相比胥沉雪的激動,容玨異常平靜。
“我不在乎”
胥沉雪重復道,眼中有些晶瑩“什么因果報應,我都不在乎,我只要你活著。”
為此她可以不擇手段,哪怕雙手沾染上無辜者的血腥,她也不在乎。
深吸一口氣,胥沉雪平復下心中翻涌的情緒“阿玨,如今冰宮已經不安全了,我們要盡快離開這里。”
也就是在這時,胥沉雪心口傳來一陣刺痛,無邊光芒亮起,溯洄鏡的虛影投射在半空之中。
鏡面緩緩出現一道裂痕,裂痕隨之擴散,在一聲脆響之后,整面溯洄鏡化為無數碎片散落。
容玨看著這一幕,輕嘆了一聲。
當年他重傷至神魂將散,作為他本命法器的溯洄鏡,本也到了強弩之末。
早在數千年前,他們就應該消散在六界之中。
“又是你們”胥沉雪看著出現在冰宮之中的離央和姬扶夜,眼中是刻骨的怨恨,她運轉靈力,發出一道比之前還要尖利的長嘯。
離央抬劍,不打算再和她多糾纏,劍光如雷霆萬鈞,攜不可當之勢落下,穿透赤紅的魚尾。
碎冰散落,胥沉雪倒在冰面上,鮮血靜默地在其上蔓延。
她還來不及起身,周圍海水凝結,將她困在原地。
“煩勞二位,將我心口女媧石取出。”容玨開口,卻是對離央和姬扶夜說道。
“不”胥沉雪尖叫道,“不行。”
這些年來,正是為了阻止容玨取出自己心口的女媧石,她才會用法術束縛,叫他動彈不得。
離央沒有理會胥沉雪,她緩步走到容玨面前“你便是玉朝宮明霄門下大弟子,容玨。”
昔年離央在玉朝宮中見過他的畫像。
“是。”容玨微微抬起頭,對上她雙眼。
“你不是早就死在第一次神魔大戰中了。”離央的話說得不太客氣。
數千年前,第一次神魔大戰之中,自混沌而生的道尊與魔祖領二族相戰,打得天昏地暗,日月無光。
無數神魔隕落,僥幸活下來的少之又少,在玉朝宮的記載中,容玨也是死在那時。
可是在世人眼中已經死去數千年的容玨,竟然還活著。
“我的確,早就應該死了。”容玨緩緩道,“所以,請閣下取出我心口女媧石。”
離央上下打量他一眼“你應當知道,以你神魂上的傷勢,若是取出女媧石,立時便會神魂潰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