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陽初升,逝水宮外的草木沐浴在天光之下,枝葉都鍍上一層淺淡金芒。
斷崖之上布滿一重又一重堪稱兇險的禁制,周遭天地靈涌動,濃郁得幾乎要化實質。
迎晨光,一只皮毛雪白的小狐貍在峭壁上騰挪跳躍,禁制一重重亮起,封堵住他的去路。
小狐貍靈活地躲過每一攻擊,速度絲毫不減。穿過最后一禁制,他縱身躍上斷崖,眼中不由流露出幾分得意。
在這時,金色的紋路旋轉,聚集起靈化作一烈焰。
姬扶夜原地一滾,險險躲過。
顧不得身上掛的草葉,他將尾巴卷到身前,仔仔細細地觀察了一通,果然在尾巴尖上發現了一塊被火燎禿的地方。
垂頭喪地放下尾巴,姬扶夜化人形,盤坐在崖頂,運轉功法,引動身周靈。
四周的天地靈仿佛鯨吞一般被他引入體內,風云震蕩,天地好像都之變色。
魔族功法果然強橫霸,修行起來相比別族功法境更快,但身體強度的要求也就更高。
若非姬扶夜如今的身體強度遠超尋常妖族,也不敢輕易嘗試修煉。
日光愈見熾烈,姬扶夜睜開眼,萬千星輝入眸,幽沉不見底。
他唇邊勾起一抹淺淡笑意,少年身姿挺拔,卓然若庭中玉樹,賞心悅目。
姬扶夜回到玉朝宮時,離央正坐在石桌前,她今日一身天青紗裙,正是雨過后天霽之色。鮫綃紗輕薄,如云似霧,姬扶夜想,穿在她身上,果真是極好看的。
石桌上是一盤殘棋,黑子被白子圍剿,已成潰敗之勢。
離央盯棋局,似在思索。
“尊上還是不曾想好下一步該走何處”姬扶夜含笑。
這是昨日他離央的棋局。
顯然,離央在棋藝一是比不得姬扶夜的。
冷眼看向姬扶夜,離央臉上不曾有表情,揮手一招,姬扶夜化妖身。
拎毛茸茸的小狐貍,離央看姬扶夜禿了一塊的尾巴,微微勾起了唇角。
“禿了。”
“還會出來的”姬扶夜炸毛。
離央松開手,姬扶夜躍身站在石桌上。看放在棋盤旁邊的拜帖,他也不打算變回人形,直接拿毛茸茸的爪墊打開。
“又是請尊上去參加壽宴的。”姬扶夜覷了一眼,離央不會感興趣,將帖子收在一旁。
自凌霄殿一事后,逝水宮重開,六界皆離央之名。各族想與她修好,因逢壽辰婚宴等大場面,均會依禮奉上拜帖。
不過離央除姬氏一行外,再未離開過逝水宮,叫那些時時刻刻關注她動向的人不免失望。
姬扶夜抬起頭,一雙狐貍眼中映出枝頭淡淡桃色。
“再過些時日,想來這桃花就能開了。”他甩了甩尾巴,“正好可以釀些酒。”
“尊上想喝酒,桃花釀不醉人,多飲些也無妨。”
“你還會釀酒”離央隨口。
小狐貍矜持地點點頭,雪白的耳朵微微動了動,是可愛“從前還在姬家時,我住的院子里正好有兩棵桃樹。于是每逢花開之時,會摘上一些釀酒,埋在樹下,等年末的時候可取出。”
姬氏族人眾多,每逢年節都是一片熱鬧景象。
只是這些熱鬧,與姬扶夜好似沒有太大的關系。他坐在人群之中,望眼前觥籌交錯,心下只是一片平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