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七躺在潮濕的土壤上,身體內的溫度好像隨著血液一緩緩流失,她覺得有些冷。
好冷啊
她是不是快要死初七覺得自己的頭腦一片混沌,她流那么多血,大約是活不。
只是初七從沒有想過,她死在那個人里。
那個將她收留在鳳族,將她養大的人,一直是初七心中最感激最信任的存在。她從沒有想到,有朝一,她死在大祭司中。
她此生最信任的兩個人,原來都在騙她。
初七知道,鳳溪的話沒有錯,舞衣一事,分明是丹瓊有意算計,只是為將她趕出鳳族。
但初七不明白她為么要么做。
她曾經對自己的好,原來也是假的么
初七不明白,就像她也不明白,大祭司為么要殺自己。
自己身邊,還有么是真的呢
為么
到個時候,你還是想不明白
因為,你才是元鳳的血脈。大祭司的溫柔地撫過她的臉,帶著一如既往的溫和笑意,唯有元鳳的血脈,才能助我修為更一步。
如我樣血脈駁雜的鳳凰,要想修為精,實在太不容易。他在初七耳邊輕輕地喟嘆一聲。
從一始,身懷有孕的扶玉,就是被大祭司算計著服下鳩果。
鳳族唯有王族才能擁有精純的元鳳血脈,神魔之戰結束后,任何一只鳳凰的無故失蹤,都可能引鳳王的注意。
而大祭司,偏偏想一直做鳳族之內人人崇敬的大祭司。
你是我需要的最后一只鳳凰。大祭司輕聲在她耳邊,有你的血脈,我便能徹底洗去體內雜質,成為天地之間,另一只元鳳。
初七被迫為原形,她倒在冰冷又潮濕的土壤上,像是一只被折斷羽翼的鳥兒,連垂死掙扎的力氣也沒有。隨著身下陣紋亮,她能感受到鮮血從體內流出,不斷涌入陣法之中。
暗無天的深林內,有冰冷的水跡從鳳鳥眼中滑落。
在生命的最后一刻,初七才知道,她原本可以有阿娘,有親人,作為自己,堂堂正正地活在世間。
她沒有搶占過任何不屬于自己的東西。
她的存在,并不是原罪。
可是太遲
她一生,大約在此,就要結束。
就樣死在黑暗之中,真是好冷啊。
“我想曬曬太陽”
躺在陣法中的鳳鳥,呢喃著出幾個字。
離央聽見。
她站在只被剝除血脈的鳳凰身邊,淡聲道“就是你最后的愿望”
“是啊”初七眼神渙散,她已經么都看不清,只能感受到四面八方無處不在的冷意。“我好冷”
好冷啊
離央垂首看著她,默然一瞬,緩緩抬。
就在剎那之間,四周空間變換,天光泄落,驅散一切黑暗,暖意融融。
光終于落在鳳鳥五彩的羽翼上,但她的每一片翎羽好像都已失去顏色,黯淡無光。
初七為人形,陽光下,少女唇色慘白,連膚色也似乎蒼白得有些透明。
她閉上眼,微微勾唇角。
“謝謝。”初七輕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