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漆漆的浴室里,嘩啦的水從頭頂傾瀉而下,深夜的霓虹燈透過窗花,在傅嬈臉頰灑下斑駁的亮彩。
她捧著臉,仰眸,任由花灑澆下,仿佛只有這般方能將腦海里的記憶給抹滅。
浴室到處彌漫著煙氳,熱氣升騰,將傅嬈連同前胸后背深淺不一的紅痕,淹沒在黑暗里。
不知過去多久,久到她呼吸差點被稀薄的空氣給奪走,放在洗浴臺上的手機忽然震動,發出怦怦的響聲。
傅嬈緩緩睜開眼,仰頭深吸一口氣,抬手將濕漉漉的秀發往后側一撩,伸手將燈按開,關掉花灑,一邊用浴巾擦干頭發,裹住半個身子,一邊將手機撿起瞄了一眼。
是公司項目組的群消息。
傅嬈尚未畢業,是金禾咨詢公司的助理實習生。
前幾天公司項目總譚軍得到消息,ak礦業打算做內部人力資源結構調整,想聘請咨詢公司介入,ak旗下還有幾家分公司,涉及項目金額大概有三千萬,對于金禾這樣的本土咨詢公司來說,簡直是一塊大肥肉。
金禾在業內專注做人力資源管理,已有十年之久,也積累了些名氣,盡管這次招標,國外的咨詢公司涌入,競爭壓力很大,可譚總還是鉚足了勁想拿下這個項目。
傅嬈本專業并非人力資源管理,只不過是修了人力資源雙學位,好在咨詢公司招聘時,更看重一個人的綜合素質,所以,傅嬈僥幸被招聘進來。
她實習這一月,感覺很不錯,是誠心想留下來。
原本這樣的大項目輪不到她這個小實習參加,偏偏原先譚總的助理請病假,傅嬈因為t做的出色,被臨時頂上,對于她來說,這也是個鍛煉的機會,如果表現好,沒準能順利轉正。
傅嬈逼著自己把剛剛發生的事別去腦后,吹干頭發,穿上睡袍開始工作。
連夜加班,將t做好,發譚總確認后,傅嬈才抱著筆記本睡個回籠覺。
這一覺睡到第二天上午十一點才醒,傅嬈起床時,雙腿疼得差點直不起來,骨頭也要散架,嘴里罵了一句“狗男人”,磕磕碰碰地鉆到洗手間洗漱,換上新買的職業套裝,匆忙出了門。
到地鐵口的路邊攤吃了一份炒粉,順著扶梯進入地鐵,淹沒在茫茫人流當中。
ak礦業今天下午在薈華酒店頂樓有個茶話會,公司很多高層都與會,譚總好不容易聯系上對方一位副總,得知了這個消息,想趕在招標前在對方老總面前露個臉。
傅嬈趕到薈華酒店時,楊姐發短信告訴她,譚總提前帶人找到了對方的人力資源總監,他們正在一間包廂會談,讓她在外面等著。
傅嬈只是一名小實習生,本來也沒資格進去。
她來到頂樓,按照楊姐短信,沿著走廊尋找包廂。
還沒來得及確認包廂名稱,發現走廊盡頭站著一個男人。
男人穿了一身高定的黑色西裝,手里捏著一根未點的煙,一只手插在褲袋里,身姿筆直而高大,他眉峰沉沉,薄唇幾乎抿成一條線,堪堪一張側臉,便給人一股生人勿近的氣勢。
走廊光線暗沉,映得他面部棱角越發冷雋而犀利,像是穩穩壓在人間的天神,主宰世間萬物。
傅嬈一眼就認出他來。
他怎么在這里
雙腿直打哆嗦,昨晚被他碰的地方,也騰騰燒了起來。
下意識要逃,腳步卻無端黏住似的。
裴縉已經發現了她,眼神不經意瞥來,
四目相對。
看清傅嬈那張臉,微的一頓,旋即冷冷扯起唇角,
“本事不錯,居然追到這里來了”
傅嬈腳后跟已打了個轉,只期望他沒認出她來,冷不丁聽到這話,蒙了一下,再仔細回味他的話,傅嬈氣得腦門冒火,蹭蹭往前邁了幾步,來到他跟前,
“你什么意思”
裴縉背身倚在窗臺,將手里那支煙捏起,面容如精雕的冷玉,
“說吧,昨晚算計我,目的何在我可不吃欲擒故縱這一套,直接開個價”
傅嬈猛吸一口涼氣。
他奶奶的。
把她當什么了